出席本次论坛的作家张楚是河北省唐山市滦南县国税局的一名普通公务员。
2014年,凭借在《天涯》杂志上发表的作品《良宵》荣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
白天,八小时之内,他叫张小伟;
夜晚,万物静默,他便成了张楚。
张小伟是他世俗的生活,张楚则是他精神的世界。
这亦是张楚的写作风格:在一个短篇的有限尺度内,在白昼与夜晚、喧哗与静谧之间戏剧性地呈现当下的复杂经验,确立起令人向往的精神高度。
沉溺于生活本身
“我的生活是我的本名,而我的小说就是我的笔名”,接受记者采访时,张楚这样定义自己的双重身份。张楚的小说多以冀东平原上一个普通小镇为布景,人物平凡无奇,过着庸常琐碎的日子;而张楚本人生活在中国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过着朝九晚五的平凡生活。
小学四年级时,张楚来到这个县城,多年过去,这个地方并没有发生什么显著变化。他看着街边的各种小店,有理发的、开川菜馆的、开一元店的、开门诊的、售熟食的……
这些白日里的影像,是张楚的夜间创作源泉。
作为一名多年生活在基层的写作者,张楚声称自己因时常沉溺于生活本身,“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的我”,他这样介绍自己,似乎始终记着白日里的张小伟,他认为,“最重要的创作源泉其实就是身边这些最普通的中国人”。他们都是平凡的人,在张楚看来,这个他们也是张小伟们,所以他知道这些他们蕴藏着波澜壮阔的内心世界。
对张楚而言,身边这些有个性或者没有个性的男人或女人,在他们身上显露或隐藏的事件,以及这些事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缘由,可能才是最真实的中国人的故事,才是有个性的,独立的,甚至是永恒的故事。
70后作家夹缝中求生存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文学爱好者的张小伟之所以为著名作家张楚的原因。张小伟带给他绵密、敏感、抒情而又内敛的叙事风格,他笔下的故事始终在残酷与柔情中曲折推进,但在纷繁复杂中,每一次都能发现至善的力量。这种平凡之中的脉脉温情,便是那个作家的张楚想要构建的桃花源。
当下社会,纯文学期刊被网络压制,穿越小说、盗墓小说、官场艳情小说,大行其道,纯文学成了小众文学,只是针对小部分人的精神世界。因此,70后作家的地位颇为尴尬,他们既不像60后,比如余华、苏童,很早奠定了自己的文学地位;又不像80后,比如韩寒、郭敬明,直接走进市场。
70后作家成了夹缝中求生存的一代人,如何在纯文学式微的大背景下满怀信心地构建自己的城邦和王国,固守自己的疆土;如何在西方价值理念为主导的现代性浪潮中,把最具中国特色的中国故事讲好;如何在把中国故事讲好的同时,保持自己文本和语言的个性、特色和人文情怀,拷问着张楚以及像张楚这样的写作者。
“我想,只有立足和深入现实的问题意识,立足于民族传统文化的思想和表达方式,才可能是中国文学真正立足本土、深刻表达中国的要素”,这是张楚给出的回答。
中国巨大的社会变革创造了丰富的中国经验,也带给中国文学丰富的中国故事和取之不竭的创作矿藏,对于处在跃升期的张楚来说,他以不懈的写作悄悄进行风格转变。这种转向既是文学创作意义上的“变法”,也是他对自身写作惯性的主动挑战。张楚用自己的变化,证明着变化的自己。
这不仅是对自己变化的存照,更是对我们生活的世界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