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几乎每次官员辞职都成为新闻。可能因为官员辞职比较罕见,也可能因为官员辞职的行为抉择与很多人心中的价值抉择相左,所以每有一例,辄轰动一时。但从本质上讲,官员辞职与千千万万人辞职跳槽别无二样,之所以受到格外关注,无非在于官员辞职挑战了一些人“富不如贵”的固有认知。在一些人眼中官员是“富得流油的铁饭碗”,而不解其中辛酸,正如浙江平阳县原副县长周慧的辞职感言中所说的:“夏虫不可语冰”。
官员辞职在古今中外并不罕见。以我国来说,商朝有伯夷、叔齐宁死不食周粟;晋国有介子推深藏功与名宁死不仕;汉有张臶“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诸侯”;东晋有陶渊明,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古人辞官,有的是不仕二朝,有的“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有的“不堪趋建礼,讵是厌承明”,有的又是“欲将闲送老,须着病辞官”,还有“愿返初服,从子而归”,其中缘由不一而论,但其中大多是因为官场不适合自己的人生追求,所以唯心所适,飘然挂冠而去。而在国外,官员辞职更是常见,上至总统,下至小吏,皆不乏其人。
近年来,国内官员辞职的现象也越来越多了。仅最近一年来因辞官而引发热议的就有湖北省秭归县人社局原副局长黄艳,写出“清白来去”、“揖礼而别”般诗意辞职信的恩施州纪委研究法规室原主任孙涌,“舍法槌于公堂,求自在于市井”的湖南省湘潭市岳塘区法院法官刘献文,以及上文所说的梅永红等等,这些官员辞职原因大多是遵从本心“从吾所好”,辞官是为了追求新的人生价值。从这一点来说,这些官员倒是颇有古人之风。
辞职官员越来越多是好事一件。一来,官员辞职有利于其最大程度实现个人人生价值;二来,官员辞职有利于人才的流动,实现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三来,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官员辞职也能为其他敢做事、想做事、能做事的官员腾出位子,有利于形成能者上、弱者下的良好政治生态。此外,官员辞职现象频现,也有利于社会各界加深对官员任职生态的认知,破除官本位思想,清醒认识到出人头地、以身报国并非一定要做官,从而形成多元价值取向,避免优秀人才全部集中在官场。
需要警惕的是一种反常的辞职,即一些贪官在反腐压力下,以辞职之名行“金蝉脱壳”之计,以此逃避惩罚。对于这样的辞职,相关部门理应做好辞职审计,决不给腐败分子逃出生天的机会。另一种需要警惕的现象是,一些德才兼备、能力出众的官员因备受排挤而出走,一些无德无能、失职渎职的官员却该辞没辞,甚至忝居高位。只有强化淘汰机制,形成能上能下的竞争机制,才能给更多官员以施展抱负、服务百姓、报效国家的机会。
在价值多元的今天,官员身份早已不再“无限风光”,其收入也只能称得上是“体面”而已,官员辞职理应视为常态。正如《儒林外史》中所言的“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人来人往才是正常的官场生态。我们与其过度关注官员辞职行为,不如多关注官员“弃政从专”后的华丽转身,为其实现新的人生价值而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