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根据瑞典同名畅销小说改编。

剧照。

《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讲述一个怪异老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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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本刊特约撰稿 张紫星

　　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老年丧妻，末了还被炒了鱿鱼。五十九岁的欧维就是在这样悲摧的境况下决定去死的。无论怎么看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极为凄惨的故事，它也只能是一个凄惨的故事。然而，瑞典电影《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并没有用这样一个本来很虐心的故事刻意去赚取观者的眼泪，只是平静地温婉地讲诉了一个平凡老人的平凡人生。异国风情，云天高远，笑中带泪，若有所思。这其实是一幅画，更是一种境界。这是一部来自寒冷的斯堪的纳维亚的温情小品。

　　一个怪异难缠的老头

　　欧维绝对不是一个和蔼的受人尊敬的老头，他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像一只性格火爆的斗牛犬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对所有人都看不惯，并时刻准备与冒犯他的人进行战斗。这样一个怪异难缠的老头，无儿无女无伴，在了无牵挂生无可恋之后，选择自杀，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命运对他的捉弄还没有完结。就在他每一次尝试用不同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总有意外来打扰他，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自杀工作”，与那些打扰他自杀的人和事斗争完毕之后，回来继续自杀。这便是《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的大体故事梗概。很显然，这个并不令人开心的故事，被有意制造出了喜剧的况味。就电影语言而言，用喜剧的方式展示一个悲惨的事件，有时是一种更巧妙的表达，而悲喜交集的故事往往更能走入人的内心，实际上本片的整体效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若要故事悲喜交集，则手法上必须抑扬结合，《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基本上都是按照这样的套路出牌的。影片开始，欧维就愤怒地和花店的店员纠缠着这样一个在常人看来很正常的问题：既然70克朗2束鲜花，那么我买1束鲜花为何不能35克朗？我只需要1束鲜花为何非要让我买2束？这一场景立刻让观者明白欧维的人性。现实中，这样的人是极为讨厌的，不是吗？但就影片中的这个桥段而言又是十分喜感的。随后镜头一转，当欧维拿着这束购买过程极不愉快的鲜花到他亡妻坟前说了一句，我想你了。适才的喜剧效果瞬间转悲，独立坟前诉衷情，千言万语皆是泪，这样的场景焉有不悲之理？再如，每一次在欧维自杀时，当悲悲戚戚的情绪酝酿到位时，或者绳子断裂，或者有人敲门，或者有人抢先去死，每一次意外都会制造一个不大不小的笑料，推动着故事发展，让观者逐步了解欧维的过去的同时，也吊足了观者的胃口。本片就是这样不断地用温柔的镜头进行着悲和喜的攻防转换。让人不禁想知道，这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了去死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由此可见艺术真的是一种博大精深的行为，不拘常态，无有常形，关键在于如何巧妙地运用。

　　我想你了

　　当年，《西雅图未眠夜》中汤姆·汉克斯想念亡妻的时候也曾对着天花板说了这样一句台词：我想你了！那种生死两茫茫的悲情跃然而出，我曾被瞬间击垮。只有经历了足够的生活体验的人才能够从这句简单的“我想你了”体会到那种死生离别的无奈。不同的是，《西雅图未眠夜》中的男主人公正当壮年，有孩子，也仍有希望找到新的伴侣，事实上影片的结局也是如此。而本片中的欧维，年届花甲，老境凄凉。还有什么希望？人活着的动力是什么？不过是希望而已，这种希望或在于事业，或在于家庭。在于事业，那是价值的体现，在于家庭，那是亲情的牵绊。很多时候下，家庭对于一个人的意义远远超过所谓事业。一个没有家庭没有亲人依然昂扬地为了事业而生活的人，只能是圣人，但大多数人并非圣人。欧维无儿无女，无父无母，唯一深爱的妻子撒手人寰，唯一能证明他存在价值的就是他还能工作，现在连工作也没有了。除了死，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所以，影片的最终指向不是欧维该不该死，而是他会选择如何去死。

　　人生的意义

　　欧维注定会死的，但如果真的让欧维成功自杀，那么本片将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或许会成为一部批判现实的作品。但导演显然无意把他的作品置于那种高冷沉闷而又令人痛苦的位置，不效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愿化涓涓细流润物无声，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温暖了观者的心灵。欧维在一边自杀一边和邻里斗争中，重新发现了生活的意义，也收获了大家的尊重。当他终于自然地死去从而完成了“去死”这个“艰难”的任务时，影片已经没有了悲戚的氛围，而是一种功德圆满的结束。让一个老人自然安详地走完生命的最后旅程是对生命的最大尊重，也是人生最大的完满。影片的全部内容都是围绕欧维“去死”展开的，最后却在“怎样死”结束论述。当此之时，人生的意义，世俗的关怀，以及围绕一个老人去死而发生的一切价值观的倾诉和表达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完成了。自然，是一部好的作品应有的特征。显然，《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就是这样的作品。

　　本片根据瑞典同名畅销小说改编而来。不得不说《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有一个极为有趣的片名，它流露出一种略带黑色幽默的意趣，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吸引力。这种直白的命名方式是西方文化的一种特有的表现，西方人经常用一个表达事件性的句子来给作品命名，在直接表达作品题旨的同时，还能营造出一种特有的艺术效果。例如，《杀死一只知更鸟》、《偷自行车的人》、《史密斯先生到华盛顿》等等。有时候用东方含蓄文化去表达这种概念，往往弄巧成拙，不伦不类，这种尴尬在港台翻译的外国影片中经常出现，殊为遗憾。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球上遥远的寒冷的北方。但是对世界了解的人们，都知道那里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国家瑞典。优美的环境，优渥的生活，早已令很多小资向往不已。斯堪的纳维亚文化在西方文化中具有独特的位置，瑞典电影亦常有惊人之举，早年的大师英格玛·伯格曼自不必说，《生人勿近》、《龙纹身的女孩》也是近年来瑞典电影不同风格的极好展示。《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让我们再一次领略到这个北欧国度的别样风情，就影片中所呈现的人物的生存状态而言，不得不说，生活在这里，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