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孔夫子杏坛讲学图》。

清代画家焦秉贞画作《孔子圣迹图》。

国画中的古人授课图。

　　■ 吴辰

　　中国以耕读为本，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十分注重办学兴教，《礼记·学记》中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按照《周礼》，学校的建设是有层级的，所谓“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自国家到社区，每一个层级都有相应的学校来对人们进行教育，而到了最基层的“塾”，则要求“二十五家为闾，同共一巷，巷首有门，门边有塾，谓民在家之时，朝夕出入，常受教于塾”，而到了春秋时期，一些富人自己出资办学，聘请塾师，惠及乡里，这就是我们今天都熟悉的私塾。

　　中国人重学，对教师更是尊敬有加，开学对于历朝历代的中国人来说，重要性不亚于节日，也因此留下了许多有关开学的仪轨。这些仪轨虽然今天已经很少再使用了，但是其中对于知识的追求、对教师的尊重、对国家的抱负早已融入我们的灵魂深处，成为了中华民族敏而好学、尊师重教风尚的一部分。

　　求学“大成”需九年

　　对古人而言，虽然没有现在的九年义务教育，但是求学想要“大成”，也需要九年光景，“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入学是每年都可以入，考试则是每隔一年考一次，凡经四次考校，方可为之大成。在《礼记》所记载的学制中，颇有点我们现在素质教育的意味，每一阶段所要求的教学目标不尽相同，但都在考察学子的综合素质，第一年考察读经断句的能力，第三年考察学习态度和人际交往能力，第五年考察自主学习能力和尊师重教，第七年考察科研能力和交游能力，到了这一步，才称得上是“小成”，而到了第九年，曾经连断句识字都需要人手把手来教的学子已经成为了触类旁通、处事圆融的人，此乃为之“大成”。就这一教学目标而言，古代人求学也不容易。

　　“大学之道”在于“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故而古人对求学过程也是十分重视，并形成了一整套仪规，这套仪规在国家兴办的太学中尤为繁复。《礼记》中记载：“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大学开学，学生要身着皮制的礼服来行释菜礼，为先圣先师献上蘋蘩等祭品，以示尊重。这一习惯来源已久，《诗经·泮水》中有“思乐泮水，薄采其芹”说的也是这一习俗。在祭祀之后，学官要带领学生们共同学习《诗经·小雅》中的《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等三篇诗歌，这三首诗都以君臣关系为主，鼓励学生要坚守初心，为国尽忠。

　　一套仪式之后，学官击打太学中的大鼓，并打开书箱，将书籍教材分发给学生，之所以这样兴师动众的原因就是为了增加仪式感，以勉励学生要对自己的学业保持一份敬重，正所谓“入学鼓篋，孙其业也。”同时，学官也向学生们展示“夏楚二物”，以起到警示的效果，所谓“夏”“楚”其实就是教鞭，“玉不琢不成器”，古代教师对学生的关切可以说是简单粗暴，动辄则祭出教鞭，虽然这样并不合理，却达到了极大的震慑效果。这一套流程走完，学校生活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束脩壶酒“释菜礼”

　　在古代，入学要行“释菜礼”，这个名字听起来多少有些奇怪，这里边还有一个有关孔子的故事。《论语》《墨子》《庄子》《吕氏春秋》等著作中都提到了“孔子围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的事情，在这种窘境之下，颜回偶然得到了一些饭菜，自己没有吃，而是先给了自己的老师孔子，于是，后世为了纪念这种尊师重教的行为，衍生出了释菜礼。故事毕竟只是故事，其中一些关节与文献上记载的有很大出入，在孔子的年代，早就已经有了释菜礼，孔子所修订的《诗经》中《泮水》一首即是明证，更何况，孔子曾经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孔子在招收学生时所收的“束脩”也是一种“释菜”之礼。

　　“释菜”最早出自《周礼》，“入学春，舍采，合舞”，意思是卿大夫家的孩子要在春季到学宫去学习礼乐，而在学习礼乐之前，有“舍采”这一环节。汉代经学家认为“舍采”即使“释菜”，并称“古者士见于君，以雉为挚；见于师，以菜为挚”，而大学者郑玄则进一步解释，称“舍即释也，采读为菜，始入学，必释菜礼先师也。菜，蘋蘩之属。”之所以选择以蘋蘩苇芹为献，来行尊师之礼，有人认为“风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明有忠信之行，虽薄物皆可为用。”而这正符合师生之间关系的特点，老师将以毕生所学传道受业解惑，学生将在老师的帮助下逐渐成长并超越老师，两者之间关系紧密，甚至在求学期间需要忠心耿耿，但是这却不同于世俗间蝇营狗苟以利益相交的关系。释菜礼尚简，不但“无牲牢，无币帛，无乐”，而且此礼献菜只需一献，用最轻的礼，传最真的情，这才是释菜礼的本意。这一习惯也一直保留了下来，即使是礼仪繁杂的明清两代，释菜礼仍然一切从简，祭品也仅有菜、枣、酒、栗数种而已。释菜礼束脩壶酒的简，正折射出师德的厚重。

　　厚载师恩教师节

　　开学典礼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教师节。而教师节被定在9月10日，既非孔子生日，也非某位著名人物诞辰，那么，为什么这一天有幸与教师这个神圣的职业结缘呢？

　　其实，我们今天的教师节历史并不长。1985年，经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通过，中国才有了第一个9月10日教师节，而这个节日的确定，却经历了漫长的过程。早在1930年代，有一些教育家就曾经提倡要设置教师节，并把日期定在6月6日，但没有得到回应，而当时的政府曾经拟以8月27日孔子诞辰为教师节，也没有得到全国教师的支持。在新中国成立后，由于教师也是劳动人民的一员，曾经将教师节并入“五一”劳动节，可是过着过着，人们却只记得劳动节，不记得教师节了。从1980年代初开始，一些政协委员就不断推动单独教师节的设置，终于，在1985年初，这一提案通过了，当年9月10日，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公开发表《致全国教师的信》，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教师节。

　　之所以将教师节定为9月10日，还要感谢叶圣陶等老一辈教育界人士，叶圣陶认为每年秋季是新生入学的时候，把教师节设置在这个时候，是为了让新生一入学就感受到师德的崇高、师恩的珍贵，于是这个日子就水到渠成地定为9月10日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千万别忘了给自己的老师送去教师节的祝福，在一声问候中，有着传承了几千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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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入学“门槛”

　　据史料记载，早在公元前17世纪的夏朝，我国就有学校，那时叫“痒”。从夏、商到西周，学生几乎都是贵族，也就是所谓当时流行的“学在官府”。既然是官学，学生的学费由政府掏腰包，学生家长自然不用交学费。

　　◎春秋时期：上学有了“门槛”

　　到了春秋时期，孔子大胆提出“有教无类”“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的理念，并身体力行创办私塾，与此同时，也开创了“上学要交学费”的新时代。

　　◎秦汉魏晋南北朝：私塾顽强发展

　　到了秦朝，由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需要，“私塾”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压。从汉朝到魏晋南北朝，因政权更迭频繁，官学常受冲击，而私塾（私立学校）却在顽强地发展。

　　由于私塾大多招收贫困学生，学费自然很低廉，实在交不起学费的学生毕业后，他们大多会为学校打一年工，算是归还“贷学金”，这期间师傅不付工钱，但管吃住，学生帮师傅料理学校事务，甚至做家务，干劈柴、挑水、做饭、带小孩之类的活儿。

　　◎隋唐：开创奖学金制度

　　到了隋唐，科举取士代替了“门阀制”，这就意味着，再穷的家庭，只要学生能在科举考试中考得高分，一样也能做官，这项政策极大地刺激了民营学校事业的发展。于是，在“万般皆下品，惟（唯）有读书高”和“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文化感染下，“父母砸锅卖铁交学费，只为孩子读书”的情景轮番上演。

　　在唐朝，收费最低廉的学校当属佛教寺院里举办的学校。在这里读书的学生只要学习刻苦，不仅不用支付昂贵的学费，而且还能得到奖学金。学校推行“奖学金制度”确实是中国教育史上的一大创举。

　　◎宋朝：免费上大学

　　到了宋朝，由于财政充实，宋朝各地官办学校大多不收学费（有的县象征性地收二钱，对实在交不起的学生，政府也免学费）。

　　不仅如此，国家和省政府举办的“重点学校”还对学生进行补助，如太学（相当于现在的大学），读书不交钱，每月每个学子还能领到一些零用钱，“孤寒士子”在校外没有房住的，政府提供免费住宿和吃饭。

　　◎明清时期：家长与老师商定学费

　　明清时期，民办学校经费来源分为两部分。硬件投资方面，一是官办民助；二是由当地乡绅、义士或民众集资，其中无偿划拨土地和捐赠房屋是重要方式。

　　而民办学校教师的收入，主要来源于学费，并多与学生家长们共同商议而定。学生每人每年一般交80斤到120斤小麦，一名塾师一年可得2000斤小麦。（杨道 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