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溪野》 作者:傅菲 版本:百花文艺出版社 时间:2021年7月
文\本刊特约撰稿 张喆在同一个颁奖群里,“偶遇”作家傅菲。他是个很享受孤独的人,既不在群里讲话,也不私聊。因为喜欢看他的文字,所以闲暇时我会看看他的朋友圈,翻翻他发表的每一篇散文。
后来,我不满足于读他的散文单篇,便开始购买他的散文集来读。前两年读过《故物永生》《河边生起炊烟》《深山已晚》,最近在读他的《风过溪野》。一如既往,这本散文像一缕春风,像婴儿伸出一只柔软的小手,安抚着日常的忙碌与焦灼,读着读着就沉浸其中。
傅菲最初写诗歌,于二十一世纪初迅速崛起成为一名散文家,出版过多部散文集。他是一名自然的圣徒,爱护自然热心环保。作为农民的儿子,他深入并回归乡间与自然,主要写乡土文学与自然文学。读他的文章你就像亲临自然之中,耳边能听到风雨鸟鸣之声,眼前能看见花开花落……说真的,我感觉他的文字就像受过上帝眷顾一般,像一只只精灵,让人爱不释手,特别在比喻上新颖有趣。在《风过溪野》的《夏日星空》这一篇章节里,他写道:整个盆地是一个空空的野庙,苍穹是蓝色的屋顶,灵山是石砌的颓垣,田畈是庙殿,初升的月亮是挂在檐角的一顶斗笠,北部峡谷割出的天空是窗户……说实话,我常常对他这类的想象与比喻,感觉神奇,这是怎样的脑洞大开,能把盆地想成一个空空的野庙,月亮还成了一顶斗笠?像这样优美熨帖的比喻,在他的文章中数不胜数,让人恨不得一口气读下去。
一页页翻着他的散文,如同面临蜿蜒溪流,耳膜里是那丝丝缕缕的窸窸窣窣声,坐在岁月的深处,总能温热人的一些情怀,令人忍不住感慨他的妙笔生花。
看他的书多了,对唯美的自然界自然是心生神往,也幻想着遇上狐狸野兔锦鸡什么的。趁着周末有时间,和三五好友,也会去登山探险,去往原野,深入大自然。徜徉在花鸟虫鸣中,体会四季的荣荣枯枯,看花开花落,然而不管再怎么去体会,却做不到傅菲老师那样的认真与执着。他的认真,在《风过溪野》后记《最美好的旅行》中提到过:只要在郑坊,我在野外的时间,每天都是在五小时以上。天啦,无论是暴雨、大雪,还是烈日炎炎,他都坚持前往行走观察。试问,有谁能有这样的坚持?每天有五小时以上都泡在野外,这样能坚持观察并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人,难怪能写出这么好的散文。为观察黑水鸡家族,在饶北河上游河滩,他至少走了三百次,有时一日抵达三回。一个用心、用生命去记录、去丈量文学作品的人,自然能取得骄人的成绩,正所谓天道酬勤。这些年,他的作品常见于《人民文学》《散文》《山花》《湖南文学》《黄河文学》《散文选刊》《天涯》等刊物,入选过近200种各类选本。
对家乡的自然环境烂熟于心,哪里有花,哪里有鸟,哪里有猴子,哪里有野猪,他都了如指掌。他爱自然,尊重动物并了解它们起跳和飞跃的叫声。在第七篇章《鹊鸟情歌》里,他开篇写道:“山谷传来‘咭咔咔,咭咔咔,咭咔咔’的鸣声,清亮、干脆、悠扬,如牧童轻轻地撩拨手鼓,指尖不经意地击奏,鼓皮颤动,发出一阵阵鼓鸣。”他用这样优美的文字描写鸟叫,这倒也罢,可他并没有就此收笔,转而在下一段又写道:“鸟声不像是从发声器发出来的,而是上下两片喙在磕碰,如快板翻打。”——这样传神的比喻。只有对自然观察无比仔细的人,才能写得出来如此深情的文字。他躲在草丛中,躲在树后,用眼睛用手机用望远镜,观察各类的鸟,不管是鸦科、画眉科、莺科、鹟科、鸫科、山雀科等,他都分得一清二楚,并知道它们的细微差别。时间久了,他听声音就知道是什么鸟儿,为了见一见难以看到的红嘴蓝鹊,了解它们的习性,他可以观察它们数月,如何捕食如何筑巢如何斗蛇……一个作家,对鸟类的习性、生活了解得如此详细透彻,颇有些像鸟类专家,而他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作家。
曾看过诗人胡弦说的一段话:自然既陈旧,又有生生不已的新鲜,但只有在被注视时,它才是当下的,才会呈现其岌岌可危的属性,并构成情感中那令人瞩目的内在景观;自然,会把自己安置在无数时间中,它表面的属性和深存内部的激越,构成了强大张力。写作者要在这张力中生存,并以此摸索自己内心的未知领域。
读到这段话时,我脑海里当时就想到傅菲的自然文学。他为了摸索到自己未知的内心领域,总是走向更深更远更大张力的世界,从而抵达并熟悉起来,然后以最美好恰当的语言文字呈现在众生面前,让世人品尝到不一样的精神食粮。
《风过溪野》收录28篇,全书约13.7万字。你能在书中看到星辰大海,看到蓝天白云,看到许许多多的动植物系列,并走进你平时无法亲近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让你变得平静安宁,让你感觉到岁月静好,生活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