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长臂猿 2022年11月07日  王槐珂
  我对长臂猿一直充满好奇,更有进山探访的心愿。暑期恰好有幸和三姐、监测员一起前往山林调研,了解长臂猿的生长情况。

  午后驱车沿海白高速向西,又通过乡间纵横阡陌,翻越一座又一座山,一片又一片橡胶林,偶遇打松村、打炳村,终抵达匿藏于山坳间的青松村。

  青松村,四面环山。当地居民苗族为主。村民说,这叫斧头岭,系霸王岭山麓分支,山间热带物种多样,树果有一百多种,是野生动物的美好家园,也是珍稀动物长臂猿的栖居之地。山上的长臂猿听惯了村民逢年过节的热闹,还听惯了升国旗奏国歌的声音,也听惯了村委会喊喇叭开会的声音,已与山民为邻,为友,和谐共处,相安各居一所,仿佛它们是青松村的山上住着的一户人家。上山的村民,也时有听闻长臂猿的啸声,已习以为常。长臂猿因此得以在这片风水宝地栖居,逍遥自在,繁衍生息。

  清早五点半我们起床,小山村还没有醒来,四周的山更寂静了。天刚刚蒙蒙亮,黛黑远山笼罩着薄薄的云烟,仿佛披上神秘的面纱,恍惚若梦。在队长带领下,我们沿着既定的方向进山。

  跟着队长来到大半山腰,远远就听到长臂猿早起的鸣叫声。这声音如同悠扬的口哨声,穿越丛林,由远及近,空灵婉转,在晨曦普照的热带雨林,仿若天籁之音,听闻顿时让人耳清目明。循着这优美动听的猿鸣,爬山的动力更足了,我们都不由加快了脚步,之前的疲累也随之消失。

  未见其猿先闻其声,呦呦猿鸣穿过丛林,越过树梢,在山谷回荡,仿佛动听的曲调,越来越清亮,意味着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而巍巍霸王岭,莽莽榛榛,云深不知处,长臂猿在何方?

  又是一阵又一阵的猿鸣声传来,此起彼伏,极远又极近,仔细聆听,分辨,发觉甚是有规律,首先是母猿吹三声悠扬的哨音,接着是雄猿齐声应和,仿佛是一场又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整个林子顿时热闹起来,如同诗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一样,猿鸣山更幽了。队长说,这座山头栖居一个长臂猿族群,仿佛是一个大家庭,清晨母猿最早醒来,接着吹哨唱歌叫大家起床洗漱吃早餐。这种说法也是挺有意思的。

  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爬行,我们终于到达山顶,但仍未看到长臂猿的身影,却偶遇长臂猿监测员。他指了指山沟示意我们那是长臂猿的方向。我们静悄悄、蹑手蹑脚顺着陡坡往下,仍没有发现。有经验的队长说,就地等候吧,终会出现的。果然,不一会儿,长臂猿出现了。只见树枝在摇动,有一个黑影从一棵树晃到另一棵树,像闪电一样转瞬即逝。我们再耐心等待,不一会儿,忽地看到两只小长臂猿在树上嬉戏玩耍,极为伶俐,活泼好动,一会儿荡秋千,一会儿空翻,一会儿跳跃,仿佛是杂技表演。小长臂猿看到有人在观赏,越发来劲,空翻动作难度系数更大,表演更加精彩。大金毛母猿一直跟随着两只黑的小长臂猿,害怕它们有什么闪失,一直若即若离,但从来不会让小长臂猿离开它们的视线。小长臂猿也紧紧跟着母猿的步伐,母猿去哪儿,它们也一路追踪到哪儿,真是不离不弃、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猿是最近似人的野生动物,许多方面与人有相通之处,尤其是母爱之情。有一个场景尤为令人感动,当调皮的小长臂猿在树上荡来荡去时,母猿站在不远处高高的树枝上守护着,目光紧紧跟随。小猿很顽皮,忽地动作过猛,手臂未能抓住树枝,瞬间坠落。只见母猿很着急地紧盯住幼猿跌落的地方,紧接着又奋不顾身往下扑去。此情此景,委实动人。

  母猿披着闪闪发亮的金毛,在绿树丛中特别耀眼。小黑猿小时候雌雄不分,直到长大毛发突变方可辨认雌雄,金毛为雌,黑毛为雄。长臂猿很爱干净,一直生活在高高的树上,从不下地。长臂猿栖居之地,长满高高的黄桐树,果子熟了落了一地。队长说,这一带有一百多种果树,而黄桐是长臂猿最爱吃的果子。还说长臂猿吃果子吃得很干净,从来不浪费,不像猕猴啃一半就丢掉。

  霸王岭得天独厚的自然和生态环境滋养了长臂猿。而为了保护这大山的精灵,护林员与监测员长居山林,不辞劳苦,投入了大量的工作。譬如监测员,一个月至少有二十二天的时间要守在山上,无论阴晴雨晦,几乎是跟长臂猿居住在一起,默默陪伴,观察记录长臂猿的身体健康状态和起居日常。正因为他们的守护与陪伴,长臂猿才得以繁衍生息,不断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