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木雕寿星。资料图
尖峰岭,多少人为之向往的热带雨林。莽莽原始雨林中,山势峻峨,古木参天。在植物王国中,沉香是独特的存在。一棵树历经风吹雨打,经过动物咬伤、人为砍伤和蛇虫蚂蚁等侵蚀,伤痕累累。为了让自己的伤口不被微生物等感染,沉香向内求,不断分泌出树脂保护自己,让伤口慢慢愈合,慢慢形成膏状,直到长出新枝,覆盖在树脂上,于是这个伤口处一层层就成了沉香。沉香的形成过程更像是凤凰涅槃重生的过程,犹如废墟处开出的玫瑰。蕴藏大地精华的雨林深处,是最适宜沉香淬炼的天地。
乐东的沉香,集天地灵气,汇尖峰精华,蒙岁月积淀。
尖峰岭脚下,禾丰休闲农庄内,兰花品种多样,紫色兰开得正盛。透过兰草的芬芳,一池睡莲还未醒来。静坐于此,拂去尘埃,沉香茶氤氲芬芳,一场雨说来就来,先是滴滴答答落在睡莲之上,又大珠小珠落玉盘敲打树下的叶子。我们像久旱的土地期待一场雨,雨落在森林落成“雨林”。沉香茶的香气混杂着兰花和雨的湿气,弥漫在周遭深深浓浓的绿色中,我们浸润在绿的满潮中、在茶的氤氲里。这份独有的静在这里才能独品。
雨打芭蕉,雨拍芒果,去往沉香馆的路上,芒果三三两两躺在地上,满地的金黄竟无人问津。我们捡起来剥去外皮,咬一口,一口清甜直达心底。树上的香蕉、芒果、黄皮等热带水果自然熟、自然落,万物静谧如谜。
穿过掉了一地的芒果,终于来到沉香馆门口。
走进来,一幅巨大的《沉香山子赋》赫然眼前,运笔方圆并用,有米芾的意味。“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惟膏液之内足,故把握而兼斤”,直到今天,我们翻开关于沉香的历史,这一句把我们内心的形容词都脱口而出了。苏辙六十大寿的时候,远在儋州的苏轼给弟弟赠送礼物,千帆历尽的兄弟俩通过沉香山子互相慰藉。苏轼一生阅尽众香独爱沉香,可见海南沉香在他心中的分量。馆里的沉香山子令人惊奇,沉香拼的画、沉香雕的艺术品,无声有言,与墙上的字画相映衬。所谓“好沉不雕刻”,像奇石一样,一块经过天然历练的沉香,即使不经人工雕琢亦能展现天工之美。上好的野生沉香难能可贵,或藏于博物馆,或出现于拍卖市场上被高价出售。这么多天然沉香被悉心收藏,可见守馆人多年的坚守和用心。
走到沉香馆的拐角处,雨和我们都停下脚步,竹林还有滴滴雨的印记,一把古琴等待弹奏它的主人……
今年,海南省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院共同策划了“山水有清音——黄花梨沉香书房展”。黎峒沉香,冠绝天下,一片万钱。来自海岛黎山深处的沉香和花梨等,精雕细琢木成器,香气醇厚幽静,从宋元起漂洋过海成为上贡佳品。如今,沉香万里归途,有幸一睹芳容。
回到沉香亭,香炉仍冒着热气,醇厚的沉香伴着清雅的花香、令人愉悦的果香与蜜香。陈继儒的《太平清话》提到二十四雅事。在下着雨的森林脚下,我们做了试茶、赏花、听雨、闻香四件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