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把它认出，

　　并回忆起那一年的春天。

　　冬瓜苗刚栽下，

　　奶奶又把芋头苗种下

　　溪里的小鱼爱啄我们的小脚。

　　我们四处游玩，

　　爱看一树树淡紫色的苦楝花。

　　那一年的苦楝花开得丰满

　　像一团团紫色的棉花糖

　　诱惑蜜蜂，

　　也诱惑我，叫爷爷帮我摘几簇。

　　爷爷说，

　　这树全身都是苦的，

　　做成家具，蚂蚁都不爱咬。

　　花落后结出一串串苦楝子，

　　长着斑点成熟至金黄也是苦的味道

　　我已经尝过，

　　苦得让人想起孤鸟在夜里的叫声。

　　但我们都同样记住了

　　那一年的春天。

　　把一个小孩子的心装满快乐。

　　像河流一样

　　黑鸟掠过傍晚的树林

　　飞机低空飞行经过的声音

　　像

　　一只巨物发出的低吼声

　　身旁的女孩用帆布包

　　装着今夜的晚餐

　　一棵莴笋伸出蓬乱的头发

　　风吹动树叶

　　雨飘落下来，天色变暗

　　写下的句子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没有原因

　　仿佛我们是静止的河流

　　车子经过，风经过

　　陌生的人经过

　　恐惧的情绪经过

　　汇合又分别

　　有时我们也像河流一样前进

　　追着月亮

　　走过一条条低洼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