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在全区公检法系统竞职笔试中，突破常规思维，聘请18名少先队员担当“监考官”，结果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小学生“秉公执法”，当场抓住25名作弊考生。此举因“大人的事小孩干”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7月30日《兰州晨报》）

　　这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我们都知道，“简直不如孩子”是一句饱含讽刺意味的气话；没有想到的是，成年人在某些方面所做的竟然还真不如孩子，而且还是在视纪律如生命的考场之上。

　　实际上，“不如孩子”的不只是此次参加考试的干警，同时还有被小学生所替代的考官。关于这些，当地的考官并不否认，一名不愿透露姓名并参与过多次监考的干部告诉记者：“大人在担当监考官时常常会有更多的顾虑：管得太松就是失职，管得太严又怕‘引火烧身’，往往会形成监考的‘中庸之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从“不愿透露姓名”这一个细节，就不难看出监考者复杂的心态，当屡禁不止的作弊与讳莫如深的考官纠结在一起的时候，当地考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态？当天真无邪的孩子表示“做一名诚实的孩子”的时候，那些连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的成年人，可曾感觉到一丝羞愧？

　　265名干警参加考试，因作弊被孩子当场抓住的就有25人，这样的比例不可谓不高，而这显然还不包括未被孩子察觉的。考场纪律尽人皆知，即使如此，还是有这么多干警不吝于在孩子面前公开示丑，其对考场规则的漠视可见一斑。与普通的考试作弊不同，国家公职人员考试作弊直接影响到其部门的形象，当这些公检法干警连最基本的考场规则都不能尊重的时候，他们是否能懂得尊重社会规则？当他们连最基本的考场秩序都无法维护的时候，他们又是否能维护社会的法制秩序？诚信不仅是每个人做人的基本原则，也是国家机关执政为民的根本底线，这样的执法人员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此事一经曝光，不少人纷纷为“娃娃考官”拍手叫好，并以那位拆穿皇帝新衣的孩子为例证。然而在笔者看来，“娃娃考官”偶一为之或许有效，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姑且不论让孩子持久扮演“小大人”角色是否会令他们厌倦，过早过多地浸淫于复杂的成人社会，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心理影响，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现实因素。更为重要的是，孩子之所以为孩子，就是因为他们的心智远未发育健全，极易受到外界诱惑的干扰。当外界纷纷因孩子拆穿皇帝新衣的举动而欢呼的时候，也许几块花花绿绿的糖果就可以使他识趣地闭上嘴巴。如果“娃娃考官”成为一种常态，贿赂收买他们似乎要容易得多，而且成本也要小得多。倘若如此，也许恰如鲁迅先生所言，“悲剧就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具体到这件事，真正令人堪忧的是当地的考场生态———为什么那么多干警肆无忌惮地作弊？为什么成人考官忧心忡忡于“引火烧身”？由此引出的问题是，对于那些被当场抓住的作弊者，究竟应该如何严肃处理？如果此次事件不能使作弊者感受到切肤之痛，真切的现实利益面前，难保考场作弊不会后继有人，当制度被人视若无物的时候，沦为一纸空文几乎也就是其难以逃脱的宿命。

　　□ 赵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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