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士兵 “我扪心自问,我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个人的写作配得上这个伟大而艰难的时代吗?”如此动情的叩问,来自中国作协主席铁凝。3月30日下午,在中国作协七届九次主席团会议结束之后,铁凝在记者见面会上阐述了作家与这个变革时代的关系。(3月30日《华西都市报》) 处于变革期的中国,的确蕴藏着丰富复杂的内涵。对于中国作家来说,可写的东西太多。问题是,现在中国作家并不缺少作品,套用铁凝的话,缺的只是“配得上这个时代”的作品。在权力与利益驱使下,很多作家出现了严重的精神萎缩与矮化,经常不惜以鸿篇巨制去进行虚伪歌唱,来侮辱公众的情感与尊严。 关于这个“伟大而艰难的时代”,铁凝没有展开具体的阐述。狄更斯在《双城记》的开篇说过,“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也觉得,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可能只有阳光,没有阴霾。同样,今天我们生活的社会,既有善治,也有暴权,既有富裕,也有贫穷。作家要充当社会的良心,就不能只生活在所谓的阳光里,而不愿意直面暗角里的丑陋。这意味着,只知道唱赞歌,不懂得批评丑罪荡涤污垢的作家,他们的作品配不上这个时代。 “凡是真正的诗人,必定是第一流的批评家”,法国诗人瓦莱里也这样说。遗憾的是,现在很多所谓的诗人,不但不是批评家,反而只会写那些“赞美诗,歌德体”的东西。比如,现在很多地方作协“衙门”里坐着的红顶作家,在某种层面上,也都类似于那位在汶川地震后高调颂扬“党疼国爱”,高呼“纵做鬼,也幸福”的山东作协副主席王兆山。只不过,他们媚权的技术手段要远比王兆山“代鬼立言”高明多了。 是的,我是想说,铁凝应该把叩问写作能否配得上这个时代的最重要落点,定格在作家必须说真话,必须具有批评精神上。不说真话,这也就是当今中国作家最对不起这个时代的根本原因。尽管不说真话本身也包含着可以被人接受的“沉默”姿态,这要远比那种高唱赞歌要好得多。但是,当社会都变成“沉默的大多数”,那就绝对不是好事件。也正因如此,现在要让中国作家的写作对得起这个时代,就必须让批评家的文章真正获得足够的尊重,让作家具有对时代的批评精神。 在《知识分子》一书中,萨义德这样写道,“真正的知识分子在受到形而上学的热情以及正义、真理的超然无私的原则感召时,叱责腐败、保卫弱者、反抗不完美的或压迫的权威,这才是他们的本色。”作为知识分子的作家,如果只知道去写那些对权力谄媚与对资本调情的文字,就会患上缺少时代责任担当的“软骨病”。我真的希望铁凝能有勇气直接说,在今天中国各级作协里面,有很多人格不能真正站起来的作家,他们其实最对不起这个“伟大而艰难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