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烂醉如泥,呼噜挑战天上的雷声,昨晚,天也喝醉了。兄弟,请喝下这杯酒,头天醉了,第二天要再喝酒透一透,只有这样,才接续与酒的缘分。 你醉酒的原因不是酒不好,酒摆在那里,本身没所谓好与不好,当你饮用它的时候.才判定它是好是坏,酒的好坏也要因人而论,不论是好是坏,酒终究是酒。 是人醉酒而绝不是酒醉人,究其原因是人的承受能力。 是你在用加法或者乘法过日子,在生活中,你像一个捡破烂的行者,游走在长街短巷,出没在茶坊酒肆,昏花的眼睛在找东西,致使你心的口袋越塞越满,仿佛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宝贝,而那些你认为是宝贝的东西在你心里发酵,变成了味道模糊的酒,那酒原本酿在心里,使你心醉。你喝我的酒醉了,醉得好啊!这一场大醉,反倒使你从那场迷醉中清醒了过来。 想一想,天也很有意思。当乌云们擎着酒杯,扎着堆去敬酒的时候,天就豪饮,当它喝多了,难以承受的时候,在迷蒙中灵光一闪,紧接吼声不断,把云吓得魂飞魄散,痛哭流涕,然后天就清醒了。酒醒后的天,更加湛蓝,更加明澈,更加远透…… 那天我在极苦中走进了森林,在一间小木屋里,我遇到了一个老人,在昏暗的油灯下,我喝他的酒,他的酒我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反正我醉了,醉得昏天黑地,把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都淹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反倒轻松无比,我发现我的眼睛比以前清亮了,耳朵不再鸣响,心平静得像湖,而胳膊和大腿都充满了渴望。 老人没有讲话,他带着我走出小屋。林子里很疏朗,而昨天我就觉得密不透风;小河清浅,而昨天我以为它深不见底;野花衔着露水,而昨天我误以为是刺藤;松鼠欢快的跳跃,而昨天我把它们当成了怪兽。 老人躺在芬芳的草地上,我学着他的样子躺着。 我听见了鸟儿和树木的对话,它们畅说着自由;我听见了岩石对小溪说,它遗憾之极没长腿脚,不然不但不挡小溪的路,它也会跟它一起奔跑,奔跑着歌唱;我听见了大树对小草说,请宽恕我吧,我们都是大山的儿子,不是我的庞大衬托你的娇小,是你的娇小烘托了我的庞大;我听见岁月对老人说,老和不老都是一样的,我还渴望像你一样年轻呢,只可惜我的胡子太长,被那些有情和无情的手撕扯,我的赘肉太多,被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牙齿啃咬,我现在已经是骨瘦如柴,还有那么老多的鞭子抽打我,让我一刻都不能停歇;我听见了天空对大地说,你是我的爱人,太阳是我的眼睛,我时刻关注着你,月亮是我的嘴巴,我天天亲吻着你,风是我的思念,缠着你,裹着你,雨是让你受孕的精髓,在我们中间的所有生命,都是伟大的,都值得敬畏,让我们为孩子们祝福吧! 我听见我的心对我说,简单是最伟大的繁杂,复杂是最无聊的简单。世间的一切原本是简单的,春去夏来,日落星出,风吹草动,鸟飞蛇爬,几千年几万年不变的习惯,你何苦着呢? 老人踢了我一脚说,回去吧,你已经清醒了!这辈子,你别指望再喝我的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