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有烟火 2024年08月12日  邹娟娟
  拐角处,有一方烟火。

  当我再次停驻在这条街道的终点,朝右望,看到那位老人正跟卡车司机打招呼。老人有辆半开放式推车,车上有锅灶、调料和食材。我常看到锅边的热气和轻薄的烟火。大多数时候,老人一直围着锅忙活。碰到阴雨天,偶尔有行人停下,不多寒暄,付款后接过装好的食物便迅速离开。

  这个空旷郊区的红绿灯旁,单单立着老人的摊位,留着如孤岛般的烟火气。我观察过停留的客流量,不知道老人独留此处的目的。后来,从友人的闲聊中才得知,老人坚守此处的原因令人唏嘘。他的儿子小时候最喜欢这里,喜欢吃各式各样的烙饼。但是,十七岁的儿子某天早晨外出后,再也没有回来。时光流逝,故土变迁,老人独居此处,做着儿子最喜欢的食物,只盼着能引来久别的亲人。这拐角处的烟火,原来缭绕着浓浓的世间亲情!

  在路上寻觅,其实拐角处的烟火并不少。当万分疲惫、饥肠辘辘时,嗅觉就变得无比灵敏,随意一处的食物都能被发现。有时,这段路七拐八扭;有时,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孟浩然在《过故人庄》中写道:“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热情的主人备了丰盛的饭菜,邀请故人去家里做客。两人对着谷场菜园开窗畅饮闲聊,相约重聚的时间。乡野间的烟火气久久弥漫,让人流连忘返,身心置于敞圃之中,享钟灵毓秀、清风习习,似天上鸟,自在随心,惬意悠然。

  被钢筋水泥包裹的繁华都市,在灯红酒绿的夜幕下,熙攘的街道烟火十足,晨起升,暗夜落。菜场、早市、小吃摊、美食铺、饭店、茶馆,飘逸出丰富的味道。市井长街,烟火聚拢,抚慰凡尘。

  烟火是直白明了、热辣滚烫的。早在古代,人们就以此为讯号传递军情。无论多远的地方,看到直冲云霄的白烟或明亮持久的火把,都能找到那片方向。有时,烟火被极致放大,放出光彩,显出动人的景致,正如佳节时的“火树拂云飞赤凤,琪花满地落丹英”。

  烟火有融合柴米油盐的平凡气质,亦有穿越时空的绝代风华。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烟火向星辰,温暖耀眼,令人憧憬。它不是山间的隐士,让你捉摸不透。只需稍稍慢下来,便能领会诸多安然。若烟火在意外的拐角处,那应是别样的惊喜。

  人间烟火气,看花落满地。愿你我都能在随意一个拐角处,感受平凡烟火的可亲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