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龙凤纹重环玉佩。 南越王博物院藏

　　唐代铁卧牛。 临汾市博物馆藏

　　商周时期太阳神鸟金饰。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图坦卡蒙黄金面具。

　　埃及国家博物馆藏

　　■ 刘亭亭

　　编者按

　　对于旅游，今天的高段位游客，不再满足于走马观花、拍照打卡，而是对一城一地、风物文物的历史文化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有人甚至事先做足功课，以免在观光和体验时闹出笑话，或留下遗憾。

　　太阳神鸟金饰、透雕龙凤纹重环玉佩、大理国银鎏金镶珠金翅鸟……看到或提到这些文物，你会想起哪座城？就让我们透过文物名片来加深认识一座城市的灵魂吧。

　　人类文明的发展，留下了诸多的历史遗迹与遗物，他们记录着城市发展的时间脉动，成为古老的历史名片，有时一件文物便能让人想起一座城。

　　镇水瑞兽

　　说起历史文化名城沧州，这里曾是《水浒传》中好汉林冲刺配沧州道、风雪山神庙的发生地，也是清代文人才子、被今人演绎成“铁齿铜牙”形象的纪晓岚的故土。但要讲起沧州最有名的文化名片，当数屹立千年不倒的铁狮子，沧州的“狮城”之名就来源于此。此铁狮始铸于后周广顺三年（953年），身高5.7米，站势高大雄伟，面南尾北昂首挺胸，狮口大开怒瞪双睛，身披障泥肩负莲盆。千载的风云变幻，狮身已是伤痕累累，依旧威风未减。作为代表古代冶铁技艺的珍贵文物，沧州铁狮子是中国现存年代最久、形体最大的铸铁狮子。

　　铁狮子的最初功用有文殊菩萨坐骑、赎罪和驱灾镇水等说法，其中以铁狮之铸是为镇海最为可信。民间传说沧州古时东临沧海，海中常有蛟龙兴水成灾，吞没良田，百姓因而困苦不堪。有次蛟龙正在作妖，忽然天降瑞兽雄狮，飞至海面与蛟龙搏斗，蛟龙败退，海水因之东去百余里，此后百姓得以不受海水侵扰，安居乐业。

　　传说故事自然有杜撰的成分，从狮身铸造的铭文来看，此铁狮应是沧州百姓为清水患集资捐钱，请山东工匠李云铸造，用以镇遏海啸水患的“镇海吼”。清人李之峥《铁狮赋》中云：“昂首西倾，吸波涛于广淀。掉尾东扫，抗潮汐于蜃楼。”写的便是镇海吼镇水时的雄姿。

　　镇水神兽除了沧州的铁狮子，还有临汾的唐代铁卧牛，临汾也因之有“卧牛城”的美称。话说唐代汾河发生水患，为永镇“水怪”，人们便在临汾城四个城墙角埋下铁铸的卧牛。古人有“五行相克”的说法，他们认为牛为土性，要以土克水，便将镇水神兽铸以牛形。

　　此后，铁牛曾“三隐三现”：五代人徐怀玉命人修城墙时挖到铁牛，他认为是退敌之祥兆便将其掩藏；明洪武年间胡渊修筑临汾城再次发现铁牛，将其作为神物再次深埋。铁卧牛最后一次发现是在1977年，珍藏于临汾市博物馆直至今日。千载走过，庇护一方百姓的铁卧牛仍在静静蜷卧，现在临汾城中的众多卧牛形象都是它的化身。

　　金色神鸟

　　作为锦官城的形象标识，太阳神鸟金饰的文化元素遍布在成都的火车站、机场和公园等地。这件有着近3000岁高龄的古老文物，承载着古蜀人的传奇，为四方来客讲述着这片土地上曾经的辉煌历史。金饰的厚度其实仅有0.02厘米，重约20克，以锤揲与镂空切割制作而成，外层的四鸟首足相接，围绕着十二道齿状芒纹的旋涡作逆时针飞翔。镂空切割的图案极似一幅灵动的剪纸，工匠似要以静绘动，以简练的线条勾画出“金乌环日”的神秘画面。

　　太阳神鸟金饰出土于成都市西北部的金沙村，当时考古人员在金沙遗址考古发掘时，偶然发现一团在阳光下闪烁的小泥块，经过精心的展开和清理后，发现是一件有着金鸟和太阳图案的金片。在古蜀人的神话传说体系中，太阳崇拜是极为重要的信仰，像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神树和铜太阳形器都是其中的代表，太阳神鸟金饰，据推测就是这种古蜀文明太阳崇拜的艺术具象化。

　　除却太阳神鸟金饰上的飞鸟，云南省博物馆藏的银鎏金镶珠金翅鸟也是一只金色神鸟。不过金翅鸟并不是纯金制作，而是主体为银质，通体鎏金。金翅鸟双翅展开呈欲飞状，锋利的两爪立于莲座之上，头饰华丽羽冠，尾羽好似向上伸展的火焰，鸟身整体璀璨夺目，兼具庄严与灵动之感。

　　1978年，文博工作者在维修大理崇圣寺三塔中的千寻塔时，在塔顶木制的经幢内发现了这件银鎏金镶珠金翅鸟。金翅鸟的形象一般认为是佛教“天龙八部”中的迦楼罗，传说其以龙为食，龙在古代神话中属于“掌水之神”，食龙的金翅鸟便被认为是“镇水之神”，大理地区水患多发，伴随着此地佛教的兴盛，金翅鸟信仰得以广为传播。迦楼罗全名是大鹏金翅鸟，故而大理人还有将小伙叫作“阿鹏”，姑娘叫作“金花”的传统习俗。

　　黄金面具

　　图坦卡蒙黄金面具是世界上最知名的黄金面具，它以其贵金属的材质、华丽的装饰以及象征着法老的权力与永生信仰而闻名于世。作为开罗埃及国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它被珍藏于馆舍的最深处。除却宏伟的金字塔，图坦卡蒙黄金面具应该是开罗最具特色的城市名片，也是埃及古老文明的重要象征。

　　自18世纪以来，古埃及法老们的陵墓陆续被考古学家和盗墓贼们发现，不过即使是当时的考古工作，也暗藏有不少的劫掠与破坏。相比之下，图坦卡蒙虽是英年早逝，其陵墓却是幸运的。直到1922年之前，它一直深卧于埃及尼罗河西岸帝王谷的一片废墟之下，不过就在这一年，英国考古学者霍华德·卡特找到了图坦卡蒙陵墓的入口，在墓室堆积如山的随葬品中，就有着后来蜚声世界的图坦卡蒙黄金面具。

　　这件面具整体由黄金制成，其上镶嵌有宝玉石和彩色玻璃。其前额的神鹰和眼镜蛇造型，分别代表上埃及和下埃及的保护神，也象征着上、下埃及的统一。法老下颌垂下的长胡须，象征着传说中的冥神奥西里斯。作为面具的所有者，图坦卡蒙是著名改革家法老埃赫那吞的儿子。不过在父亲死后，9岁的图坦卡蒙继位成为古埃及十八王朝最后一位法老，几乎废除了所有父亲有关改革的措施。19岁时图坦卡蒙突然死去，后被匆忙下葬。这件随葬的黄金面具，让图坦卡蒙成为了古埃及历史上最有名的法老。

　　现藏于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的阿伽门农黄金面具，是与图坦卡蒙面具、三星堆金面具并列为古代黄金面具的三大代表之一。

　　1876年，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施里曼在希腊迈锡尼遗址中发现了一面黄金面具。作为《荷马史诗》的狂热书粉，施里曼认为墓主就是特洛伊战争中希腊联军的统帅阿伽门农，故将其命名为“阿伽门农面具”。

　　阿伽门农是《荷马史诗》中重要的英雄人物，作为古希腊神话中的迈锡尼国王，他领导希腊联军利用木马计攻克特洛伊城，取得了战争的最终胜利。在征战过程中，阿伽门农因得罪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导致长女献祭，回到家乡后，他的妻子因此怀恨在心，便与情人一起谋害了他。

　　对《荷马史诗》的忠实信仰，是施里曼发掘迈锡尼的重要动力，发现黄金面具后，他宣称自己正凝视着阿伽门农的脸庞，这成为考古史上的经典轶事。但后来通过测年等研究表明，面具的制作在公元前1550至前1500年，比阿伽门农所处时代早了约300年，所以墓主不是阿伽门农，而是时代更早的迈锡尼贵族。即便如此，作为重要的文化符号，黄金面具还是成为古希腊文明的重要标识，并代表雅典甚至希腊在国际文化交流中多次亮相。

　　文物作为城市历史的记录者，它们可以用古老而独特的文化特质，讲述一座城曾经发生的故事。明星文物作为城市的名片，也是一种别样的古为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