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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09月25日 星期四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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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诺达热带雨林行
■ 王少平
四季的海岛,处处都是阳光的家园,这样的阳光从遥远的高空走来,仿佛落地有声,生命在阳光下释放着蓬勃的欲望和激情。七月的一天,阳光在神秘的山林中散发出迷离的色彩,在苍苍郁郁的丛林中,在清澈虚幻的流水中散发开去,变成了养育这一片山地的精气。我呼吸着山林的精气,从山的腹部缓缓穿行。山道被密密的林木遮盖,山中的阳光一下柔和了许多,脚下的路逐渐湿润,慢慢的,人身就被整座森林包裹,我张开喉咙大喊,喊声被林木激荡着,在山林间碰撞,像是对我的回答,久久不散。整座大山,大山中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每一朵花都是有生命的,在每一片叶脉中,在每一个花蕾里,在每一根滴露的草尖上,都有生命不息的脉搏在跳动。   在大山中行走,对于我们而言,是生命对生命的对视,是生命对生命的探寻。我以一种肉体的生命贴近大自然的生命,去唤醒原始的生命自觉,去寻找生命的痕迹。你看那大山中的各种各样的生存,那落地就生的蕨草,那长逾百米的白藤,那千年长青的杪椤,那相思南国的红豆……在蕨类中,有一些生活在树木的底部,落地就生,一堆堆、一丛丛,有一些则在一棵棵巨树的树杆上像吊篮一样生长着,这些吊生在树上的被称为观音座蕨,是蕨的种子被风吹起后,随风飘落在树枝上,恰好正是树皮脱落处,蕨草就很快地生长起来,并用自己的蕨藤编织出了一个个美丽的吊蓝。同样的一种植物竟生长成不同的形态,大自然巧夺天工的造化令人惊叹!   在路旁,有弯弯曲曲的白藤沿着树木向上伸延,几乎长至山顶,最长的达三百米,有的白藤上竟长满了硬刺,让人不敢触摸,不仅保护自己,还保护着它身旁的草木。我们的身边不时传来阵阵花香,再加上树木的气息,异常浓郁。有一种叶子很小的植物,开着喇叭样的小花,有人称为好男人花,我觉得奇怪,凑往前仔细看,原来花中间没有蕊,“好男人”乃无花心之意,这世界对好男人的要求真低,只要不花心就是好男人!可惜的是这个季节,南国的相思树没有开花,要不然这处处是相思树的大山撑满了红艳艳的红豆,该是一番怎样的美景!而人在树前仍然想起那有名的“愿君勿采撷,此物最相思”之句。花和树都充满着爱情的阐释,这花、这树的寓意该是在人类文明到来之后才产生,而在人类到来之前呢?其实,即使没有人这一种类,爱情也已与天地同在,我有理由怀疑我们的爱情来自这些植物的启迪。这苍茫的绿色,这成千上万的树木的家族一次次地给我心灵的撞击。在这样的大山中,最强势的是榕树,在我们行进的途中,有五棵巨大的榕树竟然相连着生长在一起,遮天蔽日,占地方圆近百米,这种根脉相连的长法,让众多的植物退避三舍。而也有残酷无情的绞杀榕,让人感叹!在一棵巨大的榕树的枝干上寄生着一棵新的榕树,这棵榕树长成后,反过来用无数的手臂紧紧地缠住孕育它长大的母亲,十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母亲树变成了树中树,并无情地被绞杀致死,弑母的榕树得以成长为参天的大树。是忘恩负义的罪恶,还是母性的善良和牺牲,在这棵茂密的裹杀着母亲的子榕树面前,道德评判的天平究竟要向那一边倾斜?恶为善所伏,善为恶所倚,在我们心灵遭受遮蔽的地方,有时候会分不清善和恶,我们需要心灵的加持。   我赶紧走向路的另一方,在走向的另一方,我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它发出的清脆的音乐是由峡谷中的石头叩击出来的。 每往前一步,声音便越来越清脆,这是一个落差60多米的瀑布,没有一落到底的磅礴气势,它沿着山间的石头慢慢泻落,左拐右弯,有时候被茂密的灌木挡住,半遮半掩,有时候又被众多的乱石围攻,在石头垒成的小潭中驻足,再往下走去,有几处稍有开阔,声音就哗哗地响,有多处却非常狭窄,只能束腰瘦身,在石头的缝隙中潺潺而行,时急时缓,时而声若洪钟,时而婉啭低鸣,在石头铺就的路径上,曲折迂回,短短的60多米,我们竟走了三刻钟。当地人把这条瀑布称为莲恩瀑布,把这条孕育瀑布的峡谷称为梦幻谷。莲恩是黎语,意为月亮,月有阴晴圆缺,这条瀑布也随着季节的变化,时聚时敛,时满时缺,我们看到的是满的瀑布,干旱的季节,瀑布变成了涓涓的水珠,在山石上轻轻流滴,昭示了永不熄灭的生命。   走出梦幻谷的时候,树林的暗处有一个动物蛰伏着,眨巴着金色的眼睛,亮得发光,仿佛是向我们行注目礼,但我们看不清它的皮毛,更无从知道它是什么动物,或许它只是大山派出的一个精灵,为我们离开大山送行。这就是呀喏达,是 “123” 海南方言的音译,道为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孕育万物的大山便是道法自然的瑰宝,我怀着敬畏离开呀喏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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