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被誉为最为神奇的北纬30度线上最美丽的一段路，2006年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曾出过一个特刊对其进行了详尽的描述———318国道中最为瑰丽神秘的一段风景，当你行进在这条路上，大自然仿佛一本古老的典籍缓缓展开，里面有文字所无法描绘的绮丽风景，有博大精深的藏传佛教，有最接近苍穹的地面，有变幻无常的天气，更有让心灵安然沉浸在苍茫天地间的宁谧。这就是川藏线，7月下旬，我与朋友们一行启程自驾穿越的圣地。 　　惊 艳 　　晨曦刚刚懒洋洋地散去，我们就看见了绒布寺的经幡，僧侣们一如既往地平静，天地间溢满了难以言语的空灵。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到了，当我们喘着粗气走下车时，感谢老天赏脸，没有用阴霾遮挡我们的视线，珠穆朗玛峰如神明般端坐前面，披着洁白的僧袍高傲却又悲悯，俯看着如蝼蚁般俯拜脚下的人们，依然纹丝不动，如金字塔般的外形暗示着体内潜藏着无数的奥秘，唯待有缘人前去参悟。 　　山脚下的开阔地里聚着从天南地北涌来的游客，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远处的瑰丽魔幻般吸走了所有的喧哗和浮躁，只有相机在手指颤抖的按动中发出机械的响声。连溪水都是那么平静，从珠峰高处融化的雪水涓涓而至，手指划过水面，直刺椎柱的阴寒刹那间将人唤回人间。只能继续仰望远处，臣服在造世主精心铸就的雄伟中，思量着那超过3600米的落差构造出的人类的渺小，蓦然回首发现这数千公里的行程就是为了那刹那间的感动。 　　从重庆出发，过成都、雅安后跨过泸定桥就到了康定，康区的景色已经让人流连不已，理塘到巴塘的高山草原更是美得让人心醉，甚至连天上的白云都想用袋子套上一朵带回家。谁知越过金沙江进入藏区后，才发现好戏还在后头，特别是八宿之后一直到有“西藏江南”之称的灵芝地区，几乎让人不忍开车前行，只愿停下车来在如诗画般的仙境中忘记时间的存在。到达拉萨后的休整也许只是为了让惊艳来得更晚一点，羊卓雍错（即羊湖）和卡若拉冰川书写着西藏对游人们最经典的诱惑，而珠峰则让我们穿越川藏线之行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险 峻 　　如今的川藏线，路比以往已平坦很多，但险峻的山道依然时时刻刻考验着驾者的心脏。翻不尽的山，越不完的峡谷，也正如此，才让这里的自然风光还保持着最原始的风情让人品味，而没有被人类肆意破坏的天性弄得面目全非。 　　出康定县城，迎面而来的是被当地人过去称为“翻死人的折多山”，川藏线的艰辛算是拉开了序幕，无限风光原本就要去险峰中寻觅，转念想想也就豁然。 　　踏入西藏地界路越发难走，从芒康出发考验才真正开始。伴着澜沧江九曲盘旋的觉巴山道回首想想都让人崩溃，可刚跨越海拔超过5000米的东达山口抵达邦达，业拉山（又名怒江山）就用它那用无数个“之”字写成的99个大拐弯，证明了横断山脉第一天险绝非浪得虚名。从山顶俯瞰，一条巨蛇依附着陡峭的山崖蜿蜒而下，却难见其首尾。这里的弯又多又急，路况非常糟糕，最残忍的是每当你觉得快到谷底时，一转眼同样的“之”字又横在眼前。那种没完没了的感觉吞噬着我们的信心，前方的路任性地在峭壁与深渊间崎岖绵延着，开车的朋友不时地绝望呻吟着，“还有完没完啊”。连续的180度大转弯让我们彻底麻木在颠簸的山道中，好在没有出现堵车，多少让人的情绪平缓了很多，40多公里的下山路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当到达怒江边时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刚离开八宿就碰到了因头天下雨而造成的泥石流，好在路面还比较宽阔，待武警的工程车将山上落下的石头稍作清理，我们的车就踏水而过，有惊无险。从八宿开始，风景越来越怡人，然乌湖、米堆冰川再到鲁朗，一路上眼睛哪怕是闭上一秒都觉得是种罪过。沿着帕隆藏布江前行，排龙天险到了，开凿在距江面200米悬崖上的道路成了鬼门关的代名词，狭窄的路上会次车都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在这里稍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我们战战兢兢地行驶在松软的路面上，好在没有下雨，山上的滚石都安静地原地待命，总算平安通过，晚上在八一镇我们举杯庆祝：川藏线最艰难的路段总算走完了。 　　虔 诚 　　供奉着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的大昭寺前，香火繁盛。一排排的藏民神情肃穆，站立、合十、跪下、匍匐、叩首、再站起，动作一气呵成。无数次的循环让喧闹的八角街霎时静寂。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模仿着大人，他清澈的眼神里满载着童稚的纯洁，脸上没有些许的嬉戏，只是一丝不苟地随着周围的节奏跪拜、跪拜、跪拜。一种难以言语的神圣瞬间浸入旁观的我的血液，仿佛看见这小孩未来写满信仰的人生轨迹，依傍着藏地圣洁的山水，用虔诚抗拒着物质的贫乏，一生信佛，也许一生侍佛。 　　转山，转湖，转城，转寺，他们用身体丈量着朝圣的路途，用五体投地的方式述说对神明的敬畏。去拉萨的路上，跋山涉水的朝拜者随处可见。他们披着风沙，沿着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一步一拜朝着心中的圣地缓缓挪去。车辆驶过，他们会偶尔投来善意的目光，却不会因此扰乱前行的节奏。累了，就随地坐下稍事休息；困了，有时干脆在公路上席地而卧。远方的雪山耀着白色的粼光，路旁的草原上野花芬芳，黑色的牦牛气定神闲地啃噬着青草，美景在他们矫健的脚步后面凝固，一幅苍凉而神圣的图画陡地送入眼睑，再难遗忘。 　　信仰的守护为川藏线增添了另类的魅力，虽然贫穷的腐草依然顽固地在周边生长，但并没有让扭曲成为一种心灵的常态。当我们时而停驻贪婪地摄取大自然的绮丽风景时，总会被一些衣衫褴褛的小孩包围，鼻子下面挂着条条青龙，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着，“叔叔，有没有铅笔”。满足有时就那么简单，一支铅笔一个小本子就能迎出灿烂的笑颜。当获得馈赠后，他们并不会随之散去，静静地等待远方客人离去，挥挥手，用祝福将你送别。如同那随处可见满山的五彩经幡，密密麻麻的经文写就的无数祈祷和祝愿。 　　遗 憾 　　近20天的行程转瞬即逝，当我们沿青藏线走出西藏时，欢乐与感触溢满了胸膛。无数幻梦般的美景被收藏在脑海里，同时又留下了更多的遗憾，召唤着将来重走一次川藏线的冲动。稻城亚丁就姑且不提了，单单是那总是躲在云雾中的南迦巴瓦就足够勾动我的魂魄了，还有因雨天而失之交臂的贡嘎，更有因时间限制未能一探幽境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再遑论路途最为艰难的阿里地区，以及至今依然恍如隔世的墨脱…… 　　唉，西藏，你有太多的诱惑沉入旅人的梦里，时时提醒着人们再次背包投入你怀里，去追寻一种城市中永远无法体味的解脱，去寻觅天神偶然间洒落在这片土地上的珍珠。 　　文图\南国都市报记者   金 勇 　　拉萨 　　墨竹工卡 　　工布江达 　　八一镇 　　然乌 　　八宿 　　芒康 　　巴塘 　　理塘 　　新都桥 　　康定 　　泸定 　　雅安 　　成都 　　波密 　　中坝 　　制图\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