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旅游岛，历史赋予海南最新的使命、最新的名字。走进开发海南、建设海南的历史，这个名字在一个不变的主题上写下新的一笔：不论海南叫做什么岛，在人们心目中她都是祖国的宝岛。 　　今天，中国有两个宝岛深入人心，一个是台湾，一个就是海南。然而，在50多年前，海南还是国人心目中封闭落后的地方。在更久远的历史里，她是封建帝国政治失意者的避难之地、贬谪之所。海南岛从何时开始变成为“宝岛”，为什么叫做“宝岛”？走入历史的大门，在尘封的篇章中检索答案，当海南“祖国宝岛”叫响全国的前前后后一一呈现，“宝岛”作为一段历史的主线分外清晰。 　　“我给海南岛最少打80分” 　　祖国宝岛的称呼始终是和海南的开发建设同步的。 　　海南解放，是海南发展史上的分水岭，在新中国，海南真正开始了大规模开发建设。海南的称谓也同样有较大的改变。解放前多数的记述中，“琼崖”是那时普遍使用的称谓，南中国海上的这颗明珠还较少使用“海南”这个名字，“宝岛”更是无从说起。直到解放以后的1950年代，随着这个岛屿的开发而被全国关注，“海南”逐渐成为家喻户晓的称谓，“宝岛”的名字也开始叫响。 　　1955年5月，时任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央书记的胡耀邦来到海南视察。 　　此时，海南解放刚刚5年。在国内其它地区看来，这里仍然是一个偏远而落后的地区。此时，中央领导频繁前来视察的情况还未出现，胡耀邦可能是解放后到海南视察最早的中央领导人。 　　5月21日，胡耀邦在驻海口市机关、学校、企业、部队团员大会上发表讲话。他说，海南岛是我们伟大祖国一个最可爱的宝岛。海南岛是保卫我们祖国安全的最重要的战略基地之一，是发展祖国农业的一个优良地区，海南岛的气候好，土壤好，农作物生长快，产量比较高，如果把水利修好，有些地方可以年产三造，产量将要更高。海南岛是发展祖国热带作物的唯一地区，大陆没有的东西，它可以出产。人们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我们说海南很多宝，橡胶、椰子、咖啡、可可、槟榔……香茅草，这些都是建设祖国的重要原料；海南岛是一个矿藏丰富、埋藏量相当可观的地方，有铁、锡、铜及其他有色金属，可以说样样都有。因此，它是祖国工业建设很有希望的地区，有着建设强大工业的远大前途。（《新海南纪事》，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年版） 　　胡耀邦这番讲话热情洋溢、浮想联翩，从海南的历史、资源状况一直讲到战略地位、发展的美好前景。海南刚刚解放五年，说是“神秘岛”绝不为过。胡耀邦第一次来视察，说起“神秘岛”的情况却妙语连珠，如数家珍，实属不易。 　　在当时，胡耀邦的到访，绝对是海南的大事件。在北京作家陈模受团中央批准采写的一部书中，对于胡耀邦的讲话有更为详尽的记录：“5月21日下午，在行政区的礼堂里，坐满了海南行政区团的各级干部，不少党政负责同志也来了，大家都想见见团中央的第一书记，听听他对海南的印象和建设海南的看法。” 　　胡耀邦首先谈到了他对海南岛的印象。“如果同志们出题问我，你对海南岛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我的答复是：海南岛是我们伟大祖国一个最可爱的宝岛。我们祖国的海岛很多，岛屿线有12000多公里，而最大最可爱的有两个，一个是台湾，一个是海南岛。” 　　“说海南是个宝岛，要怎样评价它，评到什么程度，给它打60分还是打80分？我说最少打80分。”接下来，胡耀邦列举了4个理由：海南发展农业的面积大；有些地方年产三造，是发展祖国农业的最良地区；海南岛是发展祖国热带作物的唯一地区；海南岛矿藏丰富，有着建设强大工业的远大前途。” 　　胡耀邦对海南的分析中，比较全面地列举了海南岛所具有的资源优势。从讲话中来看，胡耀邦十分强调海南的经济发展，看好海南在工农业建设方面都有很大的潜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评价海南是个“宝岛”。胡耀邦对海南的高度评价，对当时海南的干部群众，确实是莫大的鼓舞。 　　对海南如此高度的评价，在以前几乎是没有过的。中央领导口中描述的“祖国宝岛”美丽迷人的形象和1950年代的解放海南岛战役、大规模开发橡胶热带作物、海南为主题的红色艺术等事件一道，影响了一代人，“祖国宝岛”由此叫响全国。 　　去宝岛旅行———宝岛的概念叫响全国 　　什么是宝岛？资源丰饶、物产独特、风光美丽迷人，极具发展潜力和远大前途。这些都是人们心中宝岛应有的形象。胡耀邦的讲话对此刻画得淋漓尽致，在当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三个月后，报社要我回大陆，当我渡琼州海峡时，我留恋地回盼南海上浮着的‘笔架’。”这是50多年前，一位少年文学作家讲述行游祖国宝岛之后的眷恋。 　　在1955年9月出版的《海南岛游记》（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后记里，作者张克写道：“祖国真是一幅锦绣河山，处处逗人喜爱。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书记处书记胡耀邦同志最近去过海南岛，他对海口市的青年团员说：人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你们也应编出这样的歌谣：‘海南岛，到处都是宝，橡胶、椰子、咖啡、可可……还有香茅草。’(见《中国青年》1955年16期)我真为祖国有这么可爱的宝岛而骄傲。我所写的只是一鳞半爪，只能给少年朋友们一个粗浅的印象，海南岛的富饶的特有的物产、热带风光、名胜古迹，以及令人神往的传说神话，是数不胜数的，等少年朋友们长大了，去旅行一次，或者去建设海南岛，那是多么幸福。”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胡耀邦视察海南的讲话在当时被不同的媒体进行报道，吸引了包括张克在内的很多探访和关注这个“宝岛”。也正是随着无数像《海南岛游记》一样的作品，海南作为“祖国的宝岛”叫响了全国。 　　在那个时代的文学、影视、音乐和其它艺术作品中，“祖国宝岛”的形象深入人心。比如电影《南海风云》的插曲《西沙，我可爱的家乡》，歌曲《志在宝岛创业》等。“宝岛”形象也影响到商业方面，海南从此时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以“宝岛”命名的产品，有一些还成为海南的名牌产品。如前些年仍在销售的“宝岛”香烟、白酒等。 　　“祖国宝岛”在当时能流传甚广，跟胡耀邦讲话中的风趣也有关系———他说，海南是宝岛，该编起歌来唱：海南岛到处都是宝，橡胶、椰子、香茅草，稻能种三造———中央的领导第一次来，居然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一下子就流传开来了。相信以“心在人民，原无论大事小事；利归天下，何必争多得少得”自勉的胡耀邦，对自己编这样的歌唱宝岛的歌也是满意的。 　　当然，海南能够作为“祖国宝岛”叫响全国，首先还是来自于热火朝天的开发建设。直到解放初期，海南仍然是以较为落后的形象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而胡耀邦在他第一次视察海南的讲话中，对海南经济发展的优势作了较为全面的分析，马上让人们眼前一亮。 　　在此以前的时代，海南远没有“旅游”的概念。偶有旅行者，也是如胡传（胡适之父）之类游历考察的学者，海南美景距离普通国人还很遥远。但是，在1955年出版的《海南岛游记》里，作者明显是要向少年儿童讲述和描绘海南岛的风光，并且号召“去旅行一次，或者去建设海南岛，那是多么幸福。”事实上，对于大多数普通群众而言，迷人的风光是“宝岛”最吸引人的内涵。“宝岛”也更加激发了人们“寻求异域体验”的旅游欲望。海南从那个时代开始，逐渐成为全国人民向往的旅游目的地。 　　“宝岛”的响亮与黯淡 　　对于自己这段“宝岛”讲话的影响，胡耀邦也有一个评价。 　　1983年2月，已是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再次视察海南。11日，他同广东省委、海南区党委负责同志谈话时说，如何认识海南岛，优势在哪里？不足在哪里？1950年代就说海南是祖国的宝岛。1955年我在海口发表演说，以后宝岛的名字就在全国传开了，1960年代以后不像1950年代那么响亮了。 　　从他的这段话也可以看到，胡耀邦说海南是“宝岛”，始终是围绕发挥海南的优势，搞好海南的经济建设来说的。符合这个方向，“宝岛”的名字就叫得响亮，不符合这个方向，“宝岛”的名字就变得黯淡。 　　胡耀邦的话讲得很坦诚。1960年代以后的海南岛，开发建设中“左”的错误思想占主导地位，这当中以“以粮为纲”为甚。此时海南的建设与国内经济建设“左”的指导思想占主导地位相呼应，开展“农业学大寨”的群众运动，再加上海南提出“粮食自给”的口号，海南的开发建设开始全面转向“以粮为纲”。 　　从1950年解放到1980年开放，海南为“粮食自给”努力了二三十年，仍不能实现粮食自给，相反，实际上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二三十年。胡耀邦1983年视察海南时说，宝岛的名字，1960年代以后不像五十年代那么响亮了。这正是因为1960年代以后海南丢掉了“宝岛”的优势，致使开发建设走了弯路，付出很大的代价。 　　黑暗之中孕育着黎明的希望。胡耀邦再访海南的1980年代初期，正是海南积蓄力量，准备掀开新的历史篇章的前夜。在这样的历史时刻，胡耀邦重提自己讲的“祖国宝岛”，有着另一番意义。 　　“宝岛春色”连着“神州风雷” 　　“祖国宝岛连天春色，人间神州遍地风雷。”胡耀邦讲话过后，在除夕当天的春节联欢会上，他兴致勃勃的写下了这样一幅春联。当海南宝岛的名字每一次被叫响，她都融入了神州大地的发展新潮。 　　《刘田夫回忆录》记述了1983年多位党和国家领导同志密集视察海南的情景。这年4月1日，党中央和国务院批转了海南发展史上的重要文件《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问题讨论纪要》。其中特别提到，海南岛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开发建设好这个资源丰富的“宝岛”，对加强民族团结，实现国家四化，巩固南海国防都有重要的意义。 　　由此，海南“宝岛”不但重新回到人们的语汇当中，而且进入了中央的文件，“宝岛”由此有了新的意义：我国对外开放的重要阵地。海南进入新的开放高潮，开发建设的规模和速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海南“宝岛”的名字再次被人们频频提及。 　　1983年3月22日，时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任仲夷在办公室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海南岛是好地方，是“宝岛”，但目前还比较穷，亟待开发、建设。开发海南已具备天时、地利、人和。 　　被赋予了新内涵的宝岛顿时吸引了全国甚至世界 更多关注的目光。直到1987年以后，海南改革开放的高潮一波接着一波，当时的人们在改革浪潮的推动下，将“见识宝岛”付诸行动，出现了“十万人才下海南”等等奇迹。更多的人没有留下来，而是带走了宝岛风光的记忆，海南旅游作为一个产业，也从此真正起步。 　　1990年代中期以后，海南经济再次经历了一段低潮期。但“宝岛”的称号经过50多年的传播，特别是改革大潮的推动已经深入人心。人们在经济阵痛之中寻求着宝岛新的意义。 　　“宝岛”，这个不变的称号之下，每个时代的海南在人们心中刻下了不同的记忆。不变的称号之下，是人们对海南发展之路的不停追寻。 　　今天，建设国际旅游岛给海南带来了建省办经济特区之后最重要的发展机遇。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纳入国家战略，在我国沿海的“金项链”战略布局上，海南依然是那个“最可爱的宝岛”。 本报记者 彭青林 　　相关链接 　　谷牧在1998年写的《小平同志领导我们抓对外开放》的文章中曾回忆： 　　1983年4月，我受国务院委托，同广东省、海南行政区和有关部门共同调研，报请中央、国务院批转了《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问题讨论纪要》，规定海南岛比照实行特区的政策，以对外开放促进岛内开发，要求海南行政区结合实际，改革体制，发展联合，把经济搞上去。 　　1983年4月1日《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问题讨论纪要》，第一次明确加快海南岛开发建设的方针是“对外开放促进内部开发”，并决定对海南岛放宽政策，从八个方面给海南岛在对外经济合作方面以较大的自主权。海南岛在当时中国的对外开放格局中，又取得“不是特区的特区”的地位。同时，中央要求各部门从人、财、物上积极给予海南必要的直接支持。海南的对外开放由此真正启动，进入新的开放高潮，开发建设的规模和速度都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