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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题目让人想起童话或伊索寓言。乌鸦当然是指贝利。大家都知道,几十年来,凡被贝利相中的球队,几乎百分百出局;他看好谁谁倒霉,他的赞词就是咒语。章鱼保罗不声不响,两年来也成了德国最伟大的预言家。它“鱼眼”青睐的球队,几乎百分百胜利。这次章鱼保罗和乌鸦贝利非常意外地一致看好西班牙,西班牙果然赢了。
乌鸦预测准确是偶然,章鱼预测失误是偶然。乌鸦说胜利,那就意味着失败;章鱼说胜利,那可就真是胜利。理性至上的民族,盛产哲学家的民族,技术精湛到极致不相信任何偶然例外的民族,居然有人弄出一个离我们灵长类极为遥远的软体动物当预言家,真让人倒抽一口凉气。历来,世界杯预言家,都被偶然玩于股掌之间。偶然本是世界杯的真神。这次,章鱼保罗战胜了偶然,成了最大的神!德国有人傻了,气疯了,扬言要杀了保罗先生涮火锅。但这肯定不是勒夫的主意,他还是很冷静的。既然是神,岂能煮了吃。
我估计,欧洲的生意精们,已经在索斯比办公室里商量如何拍卖保罗先生了!德国人肯卖吗?假如卖,我设想,理想买家,应该是贝利先生。他把保罗先生养起来,按它的指示发布世界杯预测,乌鸦没准真会变成了凤凰。但这不大可能。第一,保罗到巴西水土不服,容易发生“文化休克症” (Culture Shock)。第二,德国人哪里愿意把自己的神卖给对手。第三,贝利以球王之尊,会向章鱼服输当它的学生和传声筒?!而且,据马大帅意见,贝利早该进博物馆了。乌鸦要成为历史的标本吗?这也许只是老马的一个预测?只要世界杯存在,就有预言家出场。乌鸦和章鱼,都是心存畏惧和困惑的我们制造出来的。没有预言的世界杯,是无趣的世界杯;没有预言的世界,更是无趣到可怕的世界。
劲朗舒展的德国人,被斗牛士耍弄90分钟,输得心服口服。他们承认西班牙人比自己踢得好。我对德国人的态度深表敬佩。有些队输了球总要找原因,阴谋论、内定论、误判论、意外论,当然最常见的是不服输论,把失败当作胜利来给自己找点安慰。相比之下,德国人赛后的态度很绅士,很君子。我不太喜欢德国足球,对他们刻板冷漠的表情也小有微词,但我喜欢德国人的这种态度。心悦诚服地认输,乃是大将风度。敢于担当历史罪错,更是伟人气概。前西德总理勃兰特,曾到奥斯维辛集中营向犹太罹难者下跪认罪,而勃兰特与纳粹并无任何瓜葛。他为德国赢得了世界的尊敬。我们中国足球要有进步,最应该学习的,倒是德国人这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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