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能登陆吗？”来到玉包港渡海作战纪念碑下，望着礁石壁立的海岸，大家不免心生疑问。 　　的确，这里与以往人们印象中的登陆点大不相同，不是一望无际的沙滩或者泥泞难行的滩涂，而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悬崖峭壁，海中涌起的浪花不断在崖底撞成细碎的水气。 　　“40军渡海加强团就是从林诗港到红牌港一带20公里的海岸线上登陆的，这一带的峭壁一般都有六七米高，有一些甚至能到10多米。”澄迈县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邓日光指着玉包港东西两侧的地形说道。 　　漫长的海岸线上，40军118师渡海加强团的81艘木船分散登陆，在没有通讯工具的情况下，战士们听到哪里有枪声就奔到哪里，终于按照预定方案成功登陆。1950年4月16日，解放海南野战军主力大规模渡海登陆战开始后,43军2个加强团又在玉包港重现这一登陆奇迹。 　　偏离航向随机应变 　　“船队已到达哪里？离登陆点多远？”1950年3月27日凌晨5时许，人民解放军十五兵团40军118师渡海加强团指挥船上的发报机不停地响起，40军首长的询问不断隔空传来。 　　原来，在3月26日晚7时许，40军118师一个加强团2991人，在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和琼崖纵队副司令员马白山的率领下，分乘81艘木船，从雷州半岛灯楼角扬帆起航，浩浩荡荡地向预定登陆点临高角进发。 　　40军渡海加强团起航时，正是东风西流水，顺风顺流，船行似箭。哪知下半夜风向突然发生了变化，海上又升起了漫天大雾，船与船之间的联络信号失灵，船队中有43艘船分散漂流。 　　面对首长的询问，刘振华和马白山也无法回答，他们一时也搞不清楚船队航行到了什么地方。 　　这时，正前方迷茫的海面上隐约显现一条朦胧的山廓，仔细辨认之下，确定正是海南岛的沿岸，而这时，右前方的远处传来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刘振华问马白山：“怎么回事？”马白山说：“可能是接应部队在临高预定登陆点和敌人打响了，我们对面的海岸可能是澄迈县的海岸。”一位来自海南的船工说，从现在的船位到临高，按这样的风速，要走3个小时。 　　天色渐渐放亮，再拖延下去，渡海加强团将在海上失去夜色的隐身屏障。这时，对面岸上的敌人已经发现船队，机枪向渡海船队扫射过来。 　　“向临高方向前进来不及了，马白山立即向刘振华提议：以变应变，就地登陆为宜。渡海加强团迅即作出决定，在对面的海岸强行登陆。”邓日光说。  　　误打误撞就近登陆 　　在玉包港渡海作战纪念碑旁，仍保留着一座地堡。地堡深入地下2米多，墙壁用大块石头砌成，约10厘米厚的大门使其与外界隔绝。地堡里十分阴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两个直指海面的瞭望口，海面上的渔船一览无余。 　　然而，61年前这里的任何一次瞭望，都是对渡海部队的致命威胁。更何况，当时布置在沿岸的不是敌人孤立的地堡，而是一个地堡群。 　　此时，渡海加强团指挥船隐约看到一处突起的高地，也发现了水面上漂浮着敌人设置的爆炸性和非爆炸性障碍物。指挥船巧妙地绕过这些障碍物，向对岸驶去。 　　“在哪里登陆？”352团副团长李文广和353团2营营长邢维邦用报话机向指挥船请示。“向我靠拢！”刘振华命令道。“你在哪里？看不清方向？”他们问道。“我们打开马达，朝马达的声音方向靠拢。”就这样，靠着马达的响声，有3只船在指挥船附近随行。 　　敌人见船只快靠近岸边，射击更加猛烈起来。这时敌机也加入战斗，朝靠近岸边的船只投弹扫射。 　　没顾得上查明登陆地点，渡海加强团向40军首长发去6个字：“我们立即登陆。” 　　“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不到5分钟，指挥船就中了几十发子弹，不断有水手负伤。”邓日光说，离海岸20多米远时，352团政委邹平光率先带领船上仅有的一个加强排跳下水去，很快攻占了岸上一个大地堡群。 　　顾不得多说，刘振华从警卫员曹凤信手中拿过卡宾枪，和马白山带着指挥部的十几个同志，也涉水冲到岸上。 　　一上岸，就准备按事先规定，用无线电与上级联络和实施指挥，但是报务员上岸时就牺牲了，发报机也被敌人打坏。他们只好在岸边燃起3堆火，打了3发信号弹，作为海上船只向这里靠岸登陆的信号。 　　枪声就是指挥棒 　　“指挥船登陆了，赶快摇橹！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靠！”352团2营教导员王怀芝看到陆地上的信号后立即下了命令。 　　战士们都屏住气，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有的轻轻拉开枪栓又推上膛去，有的摸摸挂在腰里的手榴弹，有的弯着上身绑扎鞋带。 　　在指挥船登陆点的两侧响着密集的枪声、炮声和炸弹声，这是渡海加强团的勇士们和敌人正在进行抢夺滩头的战斗。 　　在352团3营营长冷利华的率领下，船一靠岸8连2排全排同志就迅猛地爬上6米高的峭壁，在林诗港附近登陆成功。上岸后，守敌凭借岸边碉堡，以3挺机枪疯狂射击。炮手朱歧芳不顾敌人火力威胁，镇定地选好目标3发3中，拔掉了敌人的机枪阵地。 　　8连2排乘机冲上岸去，消灭了地堡内的敌人，扫清了障碍，向南转移。与渡海加强团指挥部汇合，增强了扩大登陆的力量。 　　352团5连2排的战士看到敌人沿着岸边的交通沟窜向地堡，也清楚地看到朝着玉包港前进的兄弟部队船只，正遇到敌人六0炮、轻枪枪的封锁。他们高喊：“坚决打下地堡，掩护后续部队登陆！” 　　5连副指导员劳全奎带着突击队火速地通过200米平地，插到敌人背后。敌人猛扫着漫无边际的海面，却浑然不知已被我军两面夹击。鹿砦被撞开，敌人的火力被我军机枪压住，敌人像钻到火网中的老鼠一样，东跑西撞。 　　“敌人混乱了，同志们冲啊！”5连指导员陈延芬边喊边指挥部队摸向敌人扼守的两处房子和3个地堡，守敌大乱。 　　当太阳照耀海面的时候，玉包港上响起了冲锋的号声，部队相继到达海岸边，开辟登陆场。 　　“夺取玉包港，只是玉包港登陆作战的一小段篇章，更多的船只在附近20公里的海岸上分散登陆。”邓日光说，战士们踩着尖利的珊瑚，登上陡峭的石崖，他们在失去通讯联系的情况下，心中怀着同一个目标，各自为战，各自登陆，然后汇合，最终取得了登陆作战的胜利。 　　（本报金江8月2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