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立杨 　　中国的抗战进行到第四个年头之际，日军于1941年底袭击美国海空基地珍珠港，并进而大举侵略东南亚，次年1月侵袭缅甸,企图切断我国与盟国唯一交通线滇缅公路。国民政府根据此前签定的《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应英国政府请求遂以第五、六、六十六军，共十万余人组成远征军，于1942年2月起，先后入缅作战。从中国军队入缅算起，作战历时3年零3月，中国投入兵力总计40万人，伤亡接近20万人。 　　第一期的远征军 　　第一期的远征军，本已决定由卫立煌指挥，因故未到任，实际由罗卓英和史迪威负总指挥之责。此一时期的军师长有杜聿明、甘丽初、彭璧生、戴安澜、廖耀湘、余韶、孙立人、刘伯龙等，另有汽车兵团、游击支队等等。短短两三个月，取得辉煌战绩，孙立人新编38师创造仁安羌大捷，廖耀湘新编22师在斯瓦战役中重创日军第55师团。 　　这一时期的大战有同古保卫战、仁安羌大捷、斯瓦保卫战、缅北大撤退等。 　　仁安羌之战役。1941年底，国民政府财政部缉私总队改编为陆军新三十八师，从贵州都匀、再转兴义，次年的三月初，部队由贵州行军到云南，再坐车到腊戍，集中于缅甸首都曼德勒，不到一个星期，战事就发生了。仁安羌战况激烈之际，孙立人赶到亲自指挥，将英军解救出来。之后英军见到中国人都竖起大姆指，有当年的老兵后来回忆说，仁安羌之役是中国人在世界上最光荣的一仗。该战解救英军第一师及装甲第七旅，孙立人由是声誉鹊起，被誉为东方隆美尔。 　　在同一时期，廖耀湘率第五军的新22师赴缅作战，在斯瓦战役中重创日军第55师团。在斯瓦河逐次抵抗战中表现高超的战术水平。而戴安澜将军麾下的第五军200师在同古（东瓜）率先消灭日军第十五师团一部，旗开得胜，吐气扬眉。 　　其后日军已突破缅、印边界防线，腊戍失守，缅甸到中国的路也被切断。远征军的主力一下子成了失群的孤雁，陷入了绝境。孙立人所部还未到达缅北重镇八莫时，日军已先一步占领该地区，远征军无法通过此地。而第五军九十六师、二○○师走经腾冲的另一条路，伤亡也极为惨重，二○○师师长戴安澜也在撤退时阵亡。 　　孙立人所部仅以极轻微的代价安全撤退到印度。原因是他抵制了杜聿明的方案，而自行其是，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当然也在这时他和杜氏就结下了梁子。孙立人命令部队走另一条线，其实也遭遇日军的截击，刚开始行军时，前方一一二团陈鸣人部队已和日军接触，战况激烈。但因路线选择正确，仅用了两周时间，就撤退到印度边境的英法尔城。 　　第二期的远征军 　　第二期的远征军时间是1943年春到1945年春，分为两个部分，驻外部分就是驻印军。改派郑洞国任新一军军长（后升副总指挥）。 　　新一军是第一期入缅作战失利，辗转入印之新22师（师长廖耀湘）和新38师（师长孙立人）编成的，此外有炮兵三个团，工兵两个团，战车七个营，汽车兵一团，骡马兵一团，及通信兵、宪兵等，均直属于驻印军总指挥，总指挥是由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中将兼任，军长是郑洞国。 　　兵员补充，是由国内各管区征调，选精壮者送昆明，再加挑选，空运丁江基地，着陆后，将身上所穿全新布质军服及所携棉毯等，付之一炬，换发美式服装，理发、洗澡，经过体格检查，注射防疫针，然后用火车向蓝姆伽营地输送。  　　与驻印军同时，在国内滇西一带布防的也是远征军。这一部分的司令长官起先是陈诚，继任者是卫立煌。滇西远征军包括宋希濂的第十一集团军，霍揆章的第二十集团军。这个系列的名将有黄杰、王凌云、钟彬 、陈明仁、胡家骥、高吉人、方天、 阙汉骞、龙天武、潘裕昆、叶佩高、李弥等等。驻扎在滇西的远征军司令长官部设在楚雄。远征军的训练，在中、美合作之下，进行得十分顺利。在昆明设有军委会驻滇干部训练团，下设步、炮、通信、军医各训练队。在大理设有战时工作干部训练团，以训练一般战时工作人员。 　　该时期的大战包括滇西缅北战役、光复腾冲、松山战役、龙陵战役、胡康河谷战役、孟拱河谷战役、密支那战役等。 　　1943年秋，驻印军和滇西远征军，发动了缅北、滇西反攻战役。揭开了亚洲战场盟军向日军反攻的序幕。此后，采取上下左右夹击合围战术，血战至1945年初，扫清缅北所有强敌，收复云南西部全部被占领土，击毙日军近五万人，缅北、滇西从此不见敌踪。 　　驻印军负责缅北方向作战，战略意图是打通中印公路。主要参战部队是：新1军、新6军； 中美混合突击支队，指挥官为黑格准将，下辖第一支队，队长肯利生上校，第二支队队长韩特上校；美军第5307混成旅，指挥官为梅利尔准将。 　　滇西远征军战略意图是收复失地，使日军陷入两线作战境地，主要参战部队是第11集团军、第20集团军，直属第8军，总兵力约16万人。 　　反攻战拉开序幕后，日军深感威胁，在1944年春先发制人发动了英帕尔（印度东部与缅甸交界处，战略重镇）战役，企图围困英军主力。日军一方面增补兵力加强英帕尔战役，一方面分兵阻拦驻印军和远征军的反攻。日军没有料到中国驻印军无论在装备还是战术，都完全改变了面貌，慌乱中迭次遭到打击。驻印军一路奋勇作战，相继取得了胡康河谷作战、孟拱河谷作战的胜利。1944年8月，围攻缅北重镇密支那，将日军大部歼灭。10月中旬，展开第二阶段作战，取得围攻八莫与南坎作战的胜利，日军死伤惨重，仓皇溃退。 　　历史学家黄仁宇当时是驻印军的上尉参谋，也曾下放到基层当连长，他说缅北序战开始时，已经相当惨烈，而“以后真面目的战斗还要千百倍剧烈于今日”。 　　攻打密支那之前，驻印军准备沿胡康河谷一路攻击。此时英军防线已被日本人突破。运输补给港位于孟买，路途遥远，有铁路通往雷多公路，部队完全依赖这条铁路来从事运输补给。经中方强烈要求，增加了十四师及五十师，十四师师长龙天武，五十师师长潘裕昆。日本人曾把密支那到孟拱的铁路完全拆除，并且在密支那建立极其坚固的防御工程。密支那前面的地形是个开阔的平原，极不利于军队前进。攻击密支那时，驻印军分派三十师从原始森林的山区东下，美军特种部队麦支队配合行动，不久便先将密支那的飞机场攻占了一半，使后续的部队得以空运至密支那。空运的部队从日军头上掠过，降落到占领的那一半地区。由于密支那日军防御工事过于坚固，美军便采取面积轰炸法，就是把密支那分成数块区域，今天炸平这块区域，明天夷平那块地区，驻印军占领密支那后，所看到的房子没有一栋是完好的，没有一颗树不是填满炮弹的残破碎片。 　　反攻缅北是新一军所面临最艰苦的作战。打了一年多，消灭了日本三个精锐师团，从密支那打到八莫、腊戍，在畹町和滇西远征军会师，并打通中印公路。 　　缅北第二期攻势开始后，驻印军开始围攻八莫，几天后就攻下八莫。占领八莫后的攻势就很顺利，南坎、腊戍在1945年三月初攻下，随即与缅北方面英军会师。 　　在滇西的远征军在1944年5月上旬，配合驻印军发起滇西反攻作战，渡过怒江，沿滇缅公路南下。日军则沿滇缅公路沿线之腾冲、龙陵、松山、芒市、遮放、畹町等地，构筑大量地堡、战壕，凭险固守，妄图阻止中国军队的反攻。至九月初，经过激烈的攻坚战，中国远征军将腾冲日军全歼。11月上旬，攻克龙陵。腾冲龙陵作战，远征军取得重大战果，重创日军。至此，滇西日军大部被歼。此后，远征军续向畹町、芒友追击溃退的日军。 　　终于，在1945年1月27日，驻印军与滇西远征军在畹町芒友镇举行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会师。 　　两个美国将军 　　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罗卓英和同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指挥，于1942年2月先后入缅作战。此前，中方电令驻缅参谋团团长林蔚和代长官杜聿明要绝对服从史迪威的指挥。在缅甸战场出现了盟军四巨头，即史迪威、亚历山大、林蔚、杜聿明指挥约12万中英联军抗击6万日军的局面。其间，杜聿明和史迪威的关系时好时坏，国民政府为了抗战大局，改由抗日名将罗卓英取代卫立煌担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统帅驻缅中国军队，受史迪威指挥，并以在缅甸的参谋团团长林蔚作为史迪威的慕僚长，协助史迪威策划缅战。 　　史迪威性格直率中葆有威逼、专横。孙立人、郑洞国、廖耀湘与之时有抵触，发生正面冲突或反驳。 　　史迪威和美军军官，较缺乏中国古兵法上那种对地理兵略的考虑和重视，中方参谋和他们谈及公路补给的巨大困难，他们总是不以为意。虽然他们清楚雨季势难行车，且中印公路边修边打仗，使用率极低，这一带又到处是沟谷纵横的原始森林。但他们总强调依托强大的空军支援，仿佛一切不成问题，他们这种思想在后来的缅北反攻战中吃亏不小。 　　1944年的秋天，由魏德迈接替史迪威的中国战区参谋长的职务，他年轻英俊，性情温厚稳健，早年在德国军校和参谋学院学军事，回到美国后又到参谋指挥学院深造，抗战开始后，他还做过东南亚盟军总司令部的参谋长。他和史迪威完全不同，他对蒋介石毕恭毕敬，就象对待他们美国的上级一样，蒋介石则满脸笑容表示欢迎他的意见，以前史迪威傲慢专横，不把蒋介石放在眼里，双方关系弄得很僵，魏德迈则一反这种作风，对蒋表示顺从。 　　魏德迈甫到中国，发现史迪威并无任何交待甩手而去，此时正值桂柳会战中方处于劣势，日军步步紧逼，贵阳危急，昆明亦在威胁中。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即向蒋介石建议，将在缅甸作战的驻印军两师调回，用于正面阻击日军，并以何应钦驰赴贵阳，督率作战，迅速将战局稳定。随后他即建议并实施缩编部队兵力，提高部队待遇与建立后勤补给中心。所作所为，成效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