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斋
二月一个晴好的日子,天空多云,气候温和,恰是外出游览的大好时机,遂到龙塘镇“蛇桥风景区”游览。
驱车前往,先走东线高速公路,龙泉路口下车后,七拐八绕,仿佛走的就是“蛇形道路”,五十分钟后终于到达目的地龙塘镇国仓村。走到美味河畔一看,汪汪一片湖面,微风吹来,碧波荡漾,哪里有什么蛇桥踪影。询问几位游客,才知道美味河是南渡江的支流,目前水位偏高,蛇桥已被大水淹没,要到三月之后,水势减弱,水位降低后才能观赏到蛇桥的美景。
所谓“蛇桥”,其实就是当地村民在美味河中用火山岩堆垒而成的一道人行石桥,因其曲折多变,状如蜿蜒爬行的软体动物一般,故有此雅称。而石堆间隔有序,中间有缝隙孔洞,既可供两岸百姓出行,又不影响潺潺流水,还可起到截流引水的作用:能让上游有水可用,也使得下游不至因积水太多而泛滥成灾。
水岸高处有一座石碑,当地人称作《丘浚祭抱元境神碑》,记载着明代文渊阁大学士丘濬于成化七年至成化十年回乡丁忧期间,带领当地乡绅民众修建这一调节水势、解民纷扰、方便百姓出行的浩大工程的经过。有此碑可证,“蛇桥”正是修建于明代成化年间。站立在石碑前面,举目四望,但见周边山水融合,绿意盎然,仿佛置身于一幅曼妙的水墨山水之中,自己也成了这幅美妙图画的构成元素。据当地放牛的大叔说,再等二十天左右,水位下降之后,游客漫步在“蛇桥”之上,既可以欣赏周边的山林之茂密、稻田之青翠、流水之清澈,也能在滩涂上尽情享受捉蟹抓鱼的乐趣。一席话说得我们神往无限,相约日后再来,观景捕蟹,满载而归。
返回途中,看到有“韦执谊纪念亭”标识牌,遂调转车头,沿着迂曲的乡间公路向着韦执谊纪念亭方向行驶。史料记载,韦执谊(769年—814年),字宗仁,唐朝京兆(今陕西西安)人,自幼聪慧,颇有才气,后考中进士,授为右拾遗。二十余岁便进入翰林院,担任翰林学士,深受唐德宗宠信。德宗贞元末年,翰林待诏王叔文得到太子李诵的赏识,参与处理东宫事务,暗中结交了一批少壮派知名人士,以求变革图新。当时德宗诞辰,太子李诵进献一尊佛像为贺礼。德宗命韦执谊为佛像写赞文,并让李诵赐其绢帛,以为酬劳。韦执谊到东宫拜谢,听闻李诵盛赞王叔文,便与王叔文倾心结交。唐德宗去世后,李诵继位,史称唐顺宗,但因病势沉重,不能理政,王叔文坐镇翰林院,掌握朝政,并引荐韦执谊为宰相,让他在外廷执行自己的决策。唐宪宗即位后,王叔文及其朋党皆被贬出京城,韦执谊也被贬为崖州司马。他在崖州(注:唐代崖州位于琼北)居住期间,教民众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对海南开发有所贡献。九年之后,韦执谊在崖州贬所病逝,年仅四十五岁。
纪念亭位于龙泉镇雅咏村西南方向约一公里处,紧邻旧沟水库。亭子两侧立有两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有介绍韦执谊事迹的历史典故。我们到达纪念亭时,暮色四合,炊烟袅袅,菜田里的三五位农妇正在收割着水芹、茼蒿以及油麦菜,将一辆三轮车堆得高高的;一群白鹅在围栏里悠闲地踱着方步,见有人靠近,拧着头向着天空嘎嘎而叫,显示着它们作为主人的尊严。纪念亭右侧的池塘水势浩阔,左侧则是一条河流汪汪呈碧;连接池塘与河流的是一座桥型水闸,既可通车,也方便行人走路,还能够调节水流,满足灌溉农田的需求。据说这个水利工程正是韦执谊在崖州司马任上率领民众修筑的基础上扩建的。一个人在政治上的得失,老百姓并不在意,但是,只要为百姓作出了贡献,就一定会深受百姓的爱戴;哪怕千载之后,流风遗韵所及,百姓仍然念之祀之,春秋不断。
从纪念亭旁侧的碑文中可知,韦执谊病逝于崖州,其后人便在崖州繁衍生息,开枝散叶。时至今日,散布在海口、琼海、定安、澄迈诸多市县的韦姓子孙,均是韦执谊的后裔,就连这座纪念亭也是韦姓后人捐资兴建的。慎终追远,不忘先贤;薪火传承,继往开来,这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组成部分,有碑可证,有亭可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