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五十年 莫壮才 2024年01月08日  
  关于同学,毛主席的《沁园春·长沙》有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那年,该词作者刚过而立之年,将离开韶山经长沙去广州办农民讲习所,准备好干一番惊天动地改变社会的事业。此时,重游橘子洲,借景生情,以词壮志,心生朝气,亦在情怀之中。

  我们此次同学五十年聚会,大概率就没有这般的豪迈底气了。人生,有几个五十年?时间最公平,让我们分秒必争又分秒不差地走过了五十年。难能可贵的是,时间老人让我们自主选择了自己的发展道路。而今让我们欣慰的是,我们从未停歇过自己的脚步,一直奋发图强追求成就自己的人生。

  有的在事业上打拼,努力上进又善于借力打力,所以人生一路风光。壮宁弟,算是一个。他是牙科科班,医德医术精湛,行医做到了极致,恩泽琼海中原地区,东南亚华侨回来总是上门找他“做牙”,是我们家乡很负盛名的牙医大夫。在部队二十余年的尔钦哥,部队后勤保障技术了得,是军区推广实用技术尖兵。此番聚会的研学基地,那个模仿当年红军灶的烧柴灶就是他亲力亲为垒成的。在班里,尔钦哥至今当仁不让稳拿“高大伟岸风流倜傥”的雅号。连藩哥,毕业后子承父业当起乡村教师,三寸讲台写春秋,而今桃李满乡里,是乡里的金牌老师和校长。

  我们当中大多数人始终平凡,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做事实实在在,做人坦坦荡荡,积德行善。现在他们大多数儿孙绕膝,家庭幸福,身体健康。班长居安是这个群体的优秀代表。他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乡,当过大队支部书记与村委会主任。任上把实事做好,把好事做实,是百姓心目中的好书记,乡村振兴与农民创业致富的带头人,还斩获不少荣誉。前年退休后,他继续在儿子的农庄里发挥余热,当起了神气的“鹅司令”。

  求新求变,是我们同学永远的生活底色。当年的帅哥李昌平,创业路径别具一格,善变求新,至今事业依然风生水起,成就乡里,名声远播。还有家雄哥、典金姐,他们都曾创造过辉煌。家雄做项目屡屡得手,其他方面也有不薄收获。典金姐至今还打理着自己的杂货店,一样红红火火。

  铁肩担道义,情怀通乡里,也是我们同学的做人品格。当年常与我一起被老师抓去抄写歌曲海报和宣传墙报的华燕哥、颇有数学天分的典明哥,如今都是村里受人敬重的“父兄”(乡言,村里长者),村里大事要事麻烦事,总是由他们去主导打理,兄弟婶嫂之间的纠葛也由他们出面疏导。

  聚会时,我们共同回忆了昔日班里出彩的年轮瞬间。大家都记得我们给王启甲这位机电王(物理课,当年叫“机电”)“恶作剧”,有人画漫画,有人写打油诗,这个恶作剧最后传到校长那里,周一校会上,校长居然把打油诗通过沙哑的喇叭广播出来:打开机电册,怒火胸中烧。黑刮(乡言,地瓜)教黑刮,实在不可悲。校长这一出,倒让打油诗在高中部同学间争相传播。此刻,没有人关注诗出自谁之手。

  多年后,我到屯昌任职,跟先行调到屯中任“机电”教研组长的王启甲一叙,他居然拿出写此诗的课本,课本已经蜡黄,但字迹清晰可辨,字体很清秀,老师丝毫没有责怪同学的恶作剧,心里倒添了几分欣慰。

  五十个春秋如白驹过隙,为这次聚会平添了几分凝重。时至今日,我们全班57人,其中有7位已先走一步了,从此阴阳两隔。聚会中,大家达成一个共识:身体健康,是对时光的丰厚回赠,是生活的最大财富,也是对社会、对子女最现实最实惠的贡献。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几度推杯碰盏,已见华灯初上。唯留当年豪情,不胜酒力的彼此,还留几分清醒。起身辞别,互道祝福,而后各自回家——那是情感的终极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