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南日报记者 许春媚 特约记者 黎大辉  图/海南日报记者 王凯 　　清晨，凉风中有一丝寒意。不过对于国营乌石农场80岁的退休工人程方喜来说，扑面的寒气反而更让人精神。每天清晨5点多，程方喜都会从农场场部出发，步行5公里到大边河畔义务修路，忙完后再步行回家。 　　自2000年起，程方喜就开始徒步，十多年下来，他不但走遍海南全岛，还两次步行至北京，第一次正遇非典，第二次恰逢奥运。程老说，就是年龄大了才要不断学习，不让脑子痴呆，人从脚上老，所以不能让脚老，要走路。如今，老人徒步的里程已超过万里。 　　日前，海南日报记者驱车来到乌石农场拜访程老。挺直的身板，轻快的步伐，清晰的思路，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年已八旬的老人。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老年人的暮气。 　　初衷是为给孩子“送礼” 　　程老把记者领到了山脚下的一栋房子里。屋里堆满了杂物，有书画、陈旧的坛坛罐罐，还有一辆老式的自行车。屋里最现代的当属那台电视机和影碟机了。程老说，他就喜欢收集这些老旧的东西。1960年代从部队退伍以后，他从江苏老家来到海南农垦参加工作。聊起徒步的初衷，程老说：“我就是想给孩子们送一份礼物。” 　　2000年，每天坚持义务修路的程方喜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步行到60公里外在儋州那大当医生的二儿子海兵那里，在看望儿子的同时，给他送一份吃苦的精神。“现在的车多了，年轻人都不爱走路了，吃不了苦。人要向上向前进，离不开‘苦’。” 　　第二天，天刚亮，程方喜就起了床，开始沿着国道向那大进发。“我记得那天是护士节。”程方喜笑着回忆。走了一天，直到晚上，疲惫不堪的程方喜终于抵达那大。 　　顺利走完了琼中到儋州这条路之后，程方喜又开始琢磨了：不能光去一个孩子的家呀，还有海口和三亚的两个孩子呢。120公里，一天一夜时间，除了吃东西和在路边稍微休息，程方喜顺着国道走到了海口；180公里，徒步三亚，程方喜给自己计划了三天的时间。程方喜说，“抵达田独时，我疲劳过度，都产生幻觉了，把路边的行道树看成了人。” 　　正是这三次“送礼”的经历，勾起了程方喜对徒步的兴趣。文昌、定安、万宁、陵水、临高、东方……程方喜的徒步之旅一发不可收拾。“其实我老伴挺反对我这样徒步的，说不安全，所以每次出门前，我都要找借口把她支到孩子们家里才能成行。”程方喜有点不好意思地透露了他的“小花招”。 　　携妻百余天走到北京城 　　徒步三年后，程方喜又产生了新的想法：在岛内走过最长的里程是300多公里，那么到北京呢？只要计划得当，花上几倍的时间，是不是也可以步行到北京？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在家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个孩子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其中反对最强烈的当属他的老伴张金铃。无奈之下，程方喜只有提出，带上张金铃一起走，但得约法三章，路上不准闹情绪，一切路线听指挥，并且不能坐车，一定要一步一步地走到北京。 　　经过一番准备，2003年2月24日，程方喜夫妇从海口出发了。 　　“困难就是台挖掘机，能挖出你的智慧和潜力来。”这是程方喜此次徒步北京之旅的心得。 　　从海南出发，行走在路上的程方喜夫妇，并不知道这年很特殊。2003年，正是传染性非典型肺炎流行的时候。4月24日，程方喜夫妇到达湖北省武汉市。当他们在武昌区问路时，出现了路人冷漠不愿搭话的现象。还好儿子海兵有个同学在武汉读研究生，联系上之后他们才被告知，非典疫情爆发，对于外来人口，当地群众存有戒心。“都已经走到武汉了，半途而废多不值得。”程方喜回忆说，当他们表达了不愿意回返的想法后，海兵的同学帮他们想了个办法，打印了厚厚一摞有关如何预防非典的宣传材料，让他们带着上路，遇到一些愿意接受的人就发放，做义务宣传员，或许能解决一些问题。 　　由于非典疫情爆发，很多旅店老板不愿意接纳程方喜夫妇住宿，小卖店的老板不肯卖东西给他们，连避雨也不让。张金铃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他们实在找不到住的地方，只好窝在一个公路桥下的涵洞里。半夜突然风雨来袭，全身湿透的夫妇俩只能在风雨中捱了一整夜。不过，事先印发的宣传材料还是派上了用场。5月1日，程方喜夫妇在一家工厂门口休息时，本要赶人的保安在看了材料后，向他们说了对不起后就不再坚持赶人了。 　　虽然一路遭遇到许多冷漠，但人间还是有温暖。在5月3日的日记中，程方喜写道:金铃脚痛实在不能走了，恰巧到达东方石化加油站，我把情况向油站经理说明并给他看完证明后，经理不但同意让我们在油站休息，还派工人送来了被子，非常感动！ 　　6月14日，程方喜夫妇到达已在北京工作的三儿子海权家中，准备几天后步行到天安门。程方喜说：“起初我们担心由于非典，不让我们到天安门广场去，还好没有。”6月17日凌晨3时半，夫妇俩从良乡出发，到下午6时终于走到了天安门广场，圆满地达成了此行的目标。 　　从出发到结束，程方喜夫妇总共历时114天，途经广东、广西、湖南等六个省区数十个县市，行程3672公里。 　　千里单骑看奥运 　　2008年，世界瞩目，北京奥运会。奥运圣火烧热了每一位国人的心，当然也包括程方喜。老爷子心思又活动了，要走到北京看奥运去。当年4月10日，程方喜单人单骑，再次踏上了北京之旅。 　　这一年，对于每个国人来说，北京奥运会是骄傲和自豪。带着“看奥运”的目标上路的程方喜，一路上也遇到了许多同道中人。比如在福建省福鼎市的管阳镇，他就遇到了准备骑单车去北京看奥运会的父子俩。有着共同目标的陌生人彼此间立即拉近了距离，“我和他们聊了好久，最后他们还送了我一个太阳镜做纪念。”程方喜对这两个陌生的朋友记忆犹新。因为走路去北京看奥运，程方喜还有了点小名气。在河北省秦皇岛市山海关孟姜镇，有一个陌生的小孩主动上来与程方喜打招呼，说在网上见过他，要拉他到自己家里去住。 　　一路上，虽然风波不断，古稀之年的程方喜，还是顺利地到达了北京。在听说了程方喜从海南步行到北京来看奥运会的事情后，程家三儿子海权的工作单位的领导和同事深受感动，决定送给老人一张奥运会门票，完成老人的心愿。“我一个人，顺利走到了北京，看了鸟巢，也看了比赛。”程方喜心满意足。105天，途经广东、福建、浙江等八个省市，程方喜又为他的人生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别人常常问我为什么要这样不停地行走。我的回答是，我想追求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健康、知识和吃苦精神，这是多少钱也代替不了的。”程方喜为自己的坚持感到自豪，他把行走当成了一种享受。 　　虽然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程方喜“行万里路”的梦想之火始终不曾熄灭。走完了海南岛，走过了广东、广西、福建、浙江等省区，顺利两赴北京城，程方喜说：“我还要走。时间都不够用了，生命不息行走不止。在行走的路上，碰到的人间万象，是那些窝在家中悠闲度日的人永远也没法体验感受的。”程方喜的徒步人生，正如有首诗所言：众生互相传递着生命，正如赛跑的人一般，互相传递生命的火把。也许，行走就是生命中的火把，照亮我们人心深处的黑暗。  　　海南周刊执行主编\林绍炜  　　封面设计\林  婧 　　官方博客http://blog.sina.com.cn/hainanzhoukan 　　Email:hainanzhoukan@163.com 　　微博：http://t.sina.com.cn/hainanzhouk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