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南日报记者  陈 耿 　　海南自古民风淳④ 　　元代初年，地处国家边陲的海南岛政局未稳，草寇骚乱之事时有发生。琼山北冲（府城三公里附近）平民王绍的父亲去当义兵，参与平乱，不幸战死。刚满20岁的王绍义愤填膺，竟然手持刀斧，奋勇上阵，凛然赴难，以身殉父。他的事迹后来被收入了乾隆《琼州府志》。 　　回首海南的过去， 　　像王绍这样看重父母恩情的孝子，不但不胜枚举，而且故事都极其感人。他们都是海南历史上的小人物，本来是名不见经传的，却因良好的德行得到舆论和官方的认可，被载入地方志书当中。以下的4个故事，分别来源于道光《广东通志》、民国《琼山县志》、康熙《琼郡志》和道光《广东通志》。 　　万里一归人 　　蔡庸，字秉常，明代戍守琼州的一名普通兵士。永乐年间（1403-1424），蔡庸随军在东部海面与倭寇对战，不料在万宁的“独洲洋”被敌人俘虏，押往日本。脱离倭寇之手后，蔡庸投靠日本国僧，当起了和尚。 　　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有一次，他找机会向国僧哭诉自己的母亲还在人世，思念心切。国僧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向主子（估计是天皇）陈明蔡庸的事情，使蔡庸得到释放。高兴之余，二人互相赋诗庆贺，竟成一卷，并命名为《万里一归人》，日本国僧还将诗卷赠予蔡庸。 　　蔡庸回到家乡时，所幸母亲还安然在世，而那时蔡庸已经70多岁了。乡里闻知此事，无不慨叹称奇。 　　另一个母子被阻隔的故事，发生在清代的一位琼山人身上。 　　原籍苏寻都高村里（今属海口市美兰区三江镇）的郭唐封，生在越南，自幼聪明，读书时就写得一手好文章，被传诵一时。郭唐封17岁时才返琼，但因家穷，无书可读，宗族乡党便资助他到雁峰书院读书。有时候厨子忘记提供晚饭，郭唐封仍能忍着饥饿诵读不停。 　　念及母亲还在越南，郭唐封随父前去探看，时间久了，当地族人便强迫父子归去。母子再次分离，郭唐封由此三年不苟言笑。 　　母亲在越南去世时，郭唐封在家乡披麻戴孝，痛不欲生，哭到最后竟流下了血泪，形瘦骨立，需要扶杖才能站起身来。郭唐封一生以未能养亲而自责，一旦被问及母亲，或是讲起自古以来孝子的故事，总是涕泣不食。乡人都称他为“唐孝子”。 　　兄弟舍身救母 　　明代前所人荣瑄三岁丧父，他和兄长荣琇都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他们在危急关头争相舍身救母的故事让人悲戚。明朝的军事建制为“卫所制”，在琼州府城设有“海南卫”和前、后、中、左、右五所，前所在今府城南面的薛村一带。 　　天顺四年（1460年），土贼攻占府城，凡是不依附他们的人都被杀头，以震慑其他众人。当时事发在半夜，仓卒之间，城中居民大多丢下老幼逃走，只有荣瑄和荣琇扶着母亲一起逃命。眼看土贼渐渐逼近，荣琇自知难免一死，便对荣瑄说：“事情危急，两个人一起死，无益，我来保护母亲，你快跑吧！要是有一人脱身赡养母亲，就是天幸了。” 　　荣瑄走后，荣琇和母亲都被贼人捉住。土贼想胁迫他们一起走，荣琇不愿意，土贼大怒，将刀按在其母颈上，对荣琇 　　说：“我先杀你母亲，再杀你，怎么样？”荣琇叩首说：“求你免我母亲一死。”贼人于是将他们掳走。 　　待到官府大军压城的时候，荣琇从贼兵中走出，被官军逮住，送到主将那里。主将以为他们是土贼，要将他斩首。这时，荣瑄冒死上前，叩首叩到流血，央求道：“我兄长为了救母亲被土贼抓走，如今母老家贫，与兄相依为命，我兄长要是死了，母亲也会死的。我身体孱弱，活着没活着都不重要，那天贼人来时，我本来不想活，听了兄长的话才走掉，后来恨不得代兄一死，今天终于有了机会，愿换我兄来养母。” 　　荣瑄言辞凄惨，但主将没有察觉到，竟将他杀了。后来幡然醒悟，懊悔不已，大呼：“凡是做兄弟的，都要知道有这样的情义。他是好人！他是好人！我枉杀他了！”当时得知此事的人，无不扼腕，洒泪叹息。 　　此外，据康熙《琼州府志》记载，明代琼山东岸（今灵山镇南渡江沿岸一带）的周维城，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友爱，美名远传，海瑞将一位女儿许配给他为妻。周维城为母亲守孝期间，海贼劫掠其家，尚不满足，还想持刀砍棺，周维城极力抵抗护棺，被贼杀死。此事乡人皆知，官府获悉后也加以旌表。 　　“李孝子”随父被劫 　　清代初年，澄迈庠生李朝钦的故事也很感人。 　　康熙二十年（1681年），海贼杨二等人攻陷澄迈县城，李朝钦的父亲被抓走。当时他今16岁，奋不顾身，向贼求赎。海贼向他索要三百两银子，但李朝钦根本无法满足他们。海贼将李父强行带上船掳走，朝钦坚决要求同去。 　　在海上，李朝钦父亲患上痢疾，上吐下泻，海贼准备将他丢到海里，李朝钦叩头流泪乞求，又是收拾污秽之物，又是清洗船舱，终于感动了海贼，不忍伤害其父。 　　到了阳江海岸，海贼对李朝钦说：“你不惜生死跟从你父亲，我不忍杀你，你可以跟你父亲回去了。”李朝钦背起父亲上岸，没走多远，父亲便气绝身亡，李朝钦“呼天挖地，指尽出血”。当地村人甚是可怜这对父子的际遇，便出钱出力帮他葬父，然后在坟顶放上一块石头作为标志。 　　李朝钦匍匐行到雷州时，已是困顿不堪，好在有位“孝廉”老人慷慨相助，李朝钦得以渡海返家。 　　后来，李朝钦和兄长李可钦一起渡海北上，找到父亲的坟头，挖起骸骨，带回老家安葬。其时，澄迈县人大赞李朝钦为“李孝子”。 　　李朝钦去世时73岁。琼州副使（节度使或三司使等的副职）王元枢专门为之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