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尤梦瑜

　　清末民初时期，海瑞开始出现在琼剧舞台，这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海瑞几经“变身”，但从未远离观众的视野。自2011年省琼剧院开始策划以来，琼剧《海瑞》多次获奖，引来无数赞誉。

　　红城湖畔，川流不息，海瑞故居前的牌坊上“南海青天”4个大字矗立在这市井当中尤显几分淡然。琼州人士海瑞，虽官位在古代琼籍名人中不算高，但凭借其刚正不阿的品格与廉洁一生的风骨为世人所敬仰。

　　琼剧作为海南地方戏代代相传，以艺术的沉淀与传承记述着段段民间往事与回忆。5月24日，新编历史琼剧《海瑞》在海口进行了修改后“落地”首演，再次获得观众认可。

　　琼剧《海瑞》始于清末民初

　　在海瑞生活的年代，琼剧尚未出现，但在后来的琼剧精品中却常常可以看到海瑞这个人物。新编历史琼剧《海瑞》并非是海瑞这位明朝清官在琼剧舞台上的首次亮相。琼剧舞台上最早出现海瑞，大约可追溯至清末民初时期，而最活跃的时期当属上世纪50年代。

　　1956年8月，由李秉义（执笔）、杜家杰、陈推、石萍根据无名氏本子重新整理的《王桐香告御状》，由广东琼剧团演出，范仁俊任导演，郑长和饰演海瑞。虽然该剧没有以海瑞为主人公来铺开故事，但剧中表现了一个甘愿为民请命的海瑞，戏份不多，正气充盈，给人闪现耀眼的海瑞形象碎片。

　　同一时期，广东琼剧团还演出关于海瑞的琼剧《水牢案》。

　　“真正让海瑞走入戏迷内心的，是《海瑞回朝》一剧。”省琼剧院创作研究室主任潘心团介绍，该剧可谓在上世纪50年代掀起了一股海瑞热。据史料记载，清末民初，曾有同名剧本上演，原作者已无从考究，著名须生许坤章、梁銮麒、吴桂连等出演过此剧。1954年，老艺人吴桂连重新整理，由南强剧团排演，参加海南区戏曲会演获得好评。1958年，杨嘉、石萍、陈鹤亭执笔，李门、莽夫等参与，取材于府志、县志、《海氏族谱》及蒋星煜所著的《海瑞》一书的某些片段，写成《海瑞回朝》。 1959年，广东琼剧院一团演出此剧，组成强大阵容：由范仁俊执导，名须生王黄文扮演海瑞，陈华扮演陆元龙，红梅扮演陆惠兰等等。

　　1962年，著名戏剧家田汉来琼观看此剧演出，并指示修改剧本。

　　文革期间，琼剧《海瑞回朝》与吴晗的《海瑞罢官》、周信芳的《海瑞上疏》遭到批斗。作者与导演、演员等相关工作者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迫害。直至1978年，《海瑞回朝》及其剧组成员才得以平反。

　　除此之外，还有1959年由临高县琼剧团表演的《审鸡蛋》、1982年至1985年间，琼海县琼剧团排演的《海瑞驯虎》、2008年由省琼剧院3团演出的《海青天》等。

　　新版《海瑞》剧情新

　　2011年，省琼剧院通过不断努力，进入了院团良好运营的状态。此时，无论是琼剧院，还是琼剧都急需一部精品之作来鼓舞士气，让多年未在全国舞台“发声”的琼剧再度振兴。

　　时任省琼剧院院长、现担任省艺校校长的陈军回忆道：“当时我们想要从海南的题材中提炼，利用海南的文化资源去推我们海南的琼剧。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海瑞这个历史人物身上。海瑞为官处世以及他个人性格中的一些品质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

　　题材选定后，省琼剧院通过中国戏剧家协会“招揽”人才。在协会的牵线搭桥下，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国家一级编剧郑怀兴成为该剧编剧。

　　2012年时，郑怀兴完成了剧本创作。今天，我们在舞台上看到的剧情可谓是郑怀兴老师一次次精心修改、花尽心思的成果。其实，这一部《海瑞》之所以能够受到如此好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它没有陷入传统戏剧上关于海瑞“罢官”“上疏”的老生常谈。

　　为了剧情上的这个“新”，省琼剧院在北京举行了两次研讨，召集一众名家集思广益。郑怀兴在第一版剧本完成后通过来海南采风，重新组合、构思，最终形成了终稿。多位主创人员也将这一新编历史琼剧直接命名为《海瑞》，而不再围绕传统典故。

　　在《海瑞》一剧中，还有一个情节值得注意。海瑞虽是海南人，但因故事发生在他所任职的淳安县，所以剧中的海南元素并不多。于是，在大家商量之后，决定设计一段海瑞梦回琼州的情节。这情节并非无中生有，而是从海瑞最割舍不下的老母亲入手，表达那一份家乡情怀。

　　《海瑞》的唱腔设计由本土创作者完成，作曲则由知名作曲家朱绍玉担纲。他从“哩哩美”中提炼元素，完成海瑞人物的主题音乐设计。

　　除了这些海南元素，戏里有一个“小心思”也是演出必制造“笑”果：在第一场中，驿站里的人用普通话回复随从“这个真没有”。此外，第二场里胡宗宪夜访淳安时器乐上还引入了“京锣”。

　　如海瑞扮演者符传杰所言，本土的“原汁原味”，与导演、舞美等现代艺术制作，通过精心雕琢，让琼剧呈现了更大的提升，能够在全国性的戏剧舞台上与其他大剧种同台交流，让不懂海南话的观众也能欣赏琼剧之美。

　　再修改，《海瑞》提高“戏品”

　　琼剧《海瑞》可谓从策划之初就围绕着一个“精”字。

　　海瑞的扮演者符传杰因为一直演小生，所以在扮演这个老生角色时有些生疏。琼剧院特意邀来京剧表演艺术家、麒派京剧艺术传人周公谨亲授老生表演技巧。后来，他本人也凭借该角色摘得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2015年在获得“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度重大加工修改提高资助项目”，综合文化部与国内不少知名戏曲专家的意见还有观众们的反馈后，《海瑞》开始了修改提升。

　　“这次的修改，我们没有‘伤筋动骨’，而是本着‘小修改大提升’的原则进行了微调。”导演石玉昆说，这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就是剧本里增加了严嵩集团对待抗倭英雄俞大猷和戚继光的态度，进而表现出胡宗宪、鄢懋卿各自与利益集团的微妙关系。剧本上的这个微调在情感上、逻辑上对之后海瑞与胡宗宪的交集作下铺垫，也对胡宗宪这个历史人物呈现出一个比较客观的评价。

　　除了这个主要的补充之外，结合专家反馈，全剧还在剧情上进行了少许压缩，这也带来了唱腔的重新梳理。“我们减少了海瑞与胡宗宪狱中谈话时的唱腔，使得情节更加紧凑。同时，在海瑞梦回海南那一段里为了突显海南特色，加重了女声唱腔。”朱绍玉介绍。

　　一路以来看着《海瑞》成熟起来的石玉昆说，这一部精品为省琼剧院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誉。“首先，它让琼剧院与琼剧在全国有了更高的知名度。”2014年，凭借着《下南洋》、《海瑞》等精品剧目的打造，省琼剧院入选“全国地方戏创作演出重点院团”。

　　“《海瑞》这部戏也为演员、剧团设立了一个高标准，提高了‘戏品’。”石玉昆说，通过排练这样的精品剧目，省琼剧院的演员们“以戏带功”，在业务水平等多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们的收获与努力对琼剧的发展有着很大的意义。”

　　“琼剧是个小剧种，但却通过一部又一部的精品在全国的舞台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它以戏为载体，打造文化名片，让全国观众了解了海南文化，更关注琼剧这一剧种的发展。”朱绍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