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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5月21日 星期日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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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候志
  ■ 赵敔

  从魏晋的“竹林七贤”到东坡先生的“不可居无竹”,竹从文人的审美进入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春雨过后,笋便纷纷从地里冒出头来,正所谓,“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

  云南产竹的地方多集中在低纬度地区,这些地方以傣族世居,所以,那些地区四季的餐桌上都有笋做成的菜肴,炒、煮、烧,最奇特的是腌制,腌笋因为味酸所以又叫酸笋,闻起来有股奇怪的臭味,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可一旦喜欢吃就会上瘾,煮鸡、鱼、肉都要放一点,肉味也就变得异常地浓郁,又不发腻。可滇中一带对笋的认识基本是菜市场偶遇的冬笋和经过长途运输的笋干。肉质厚实的的冬笋或笋干都是红烧肉的最佳搭档,蘸满肥腻肉汁的竹笋仍能保有竹的清香,而肉也就显得没那么肥腻。而云南红土地里生长着太多的植物,又有太多的可供人类享用,所以竹笋在云南人的餐桌上并没有特别重要的地位。

  但生长在江南的林木对竹笋有着天然的热爱。几场雨过后,他在院子里巡逡一番,手里就多了几根竹笋,长尺余、粗如手指。把落箨一层层去,露出了青黄的竹节,那鹅黄中夹带着的新绿是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的饱满,也是春天里才有的崭新与生机。竹节中,褪去了鹅黄的便已经老了,笋就已经长成了竹,也就上不了餐桌。剥好的笋也要即刻烹饪,稍作停顿笋就老得不能吃了,实在想留着下一顿享用,只能切成片,用水焯过放进冰箱,数日取出,鲜味尚存。植物也有自己的生命周期,即便离开土地,依然还在生长过程。

  春笋肉质不如冬笋那么厚实,所以,只能是切成片与肉同炒,笋的清香在肉汁里被充分地激发出来,而肉味也在鲜香中得升华,一荤一素相互成就。下锅前,竹笋必须用水焯过,否则那股涩味会破坏这道佳肴的妙处。

  笋的繁体写法是竹字头加一个旬,说文解字里解释:筍,竹胎也。也就是说,我们吃的不止是一种植物,还是这种植物的胚胎,听上去多少有些残酷,而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画竹写竹,竹已经成了坚韧、清高、虚怀若谷的化身。可人类在吃笋的问题上却是最不需要负疚的,一阵春雨过后,笋便纷纷地钻出土层,即便土层上还加压了石块,然后,便成蔓延之势,用不了多久,地下便盘根错节到令人抓狂的程度。想要阻止这一长势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准时机,将新冒出来的笋砍回来,做成一道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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