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菠萝的海”,最佳的时机应该是每年的四月到初夏之间,因为初夏正是菠萝成熟的季节。
“菠萝的海”位于雷州半岛南端徐闻县的曲界镇。据说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以前,那里是一片树木茂密、杂棘丛生、野兽藏卧的山地。后来垦荒人以挥镰把锄持铲的简陋方式,开始了他们劈荆斩棘、荜路蓝缕的征程……具有顽强意志、坚忍不拔的垦荒人啃了一地又劈了一山,还有陆陆续续开进来的推土机,日日夜夜发出轰隆轰隆的回响,把这片沉睡的荒山震醒了。垦拓的这片土地,不知印下多少人的足迹,洒下多少人的汗水……斗转星移,春夏交替,经过一代又一代人、一年又一年的勤耕点播,才有今天这片好大的“海”。
这片“海”成了一道风景,它吸引不少人的眼球,外地来观光的人络绎不绝。我的故乡在“菠萝的海”,曾去过几次,但每次去的时候,都不是菠萝成熟的季节,只好扫兴而归。
四月的一天上午,我怀揣着采“海”寻芳的梦想,再一次来到这个令人神往的地方。刚下车时,一片片绿与黄亲吻交融的菠萝地,一下子拉直了我的视线,仿佛沐浴在秀色可餐的春光里。一望无际的绿丛扎在泥土中,张扬着生命的坚韧,一颗颗黄澄澄的果子掩在叶瓣里,释放出芬芳浓郁的气息,在我头顶上盘旋,脚下的风似乎甜丝丝的。此时此刻,我仰起脖颈,呼吸着从菠萝地里飘来的空气,一股股清香在我心里久久流淌。
站在菠萝地高处往低处俯瞰时,这片气势磅礴的“菠萝的海”映在我的眼帘里,成熟的菠萝如万顷碧波里泛起的鱼鳞,喝着初夏的暖阳,跳动着诱人的光圈,给这片土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这时,我情不自禁地打开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把这个菠萝成熟的季节装进去了。
“菠萝的海”是谁命的名?我不甚了解,只晓得这个有点诗意的名字,已成为徐闻的一张名片。成熟的菠萝,给它们的耕耘者带来一年365天的充盈,尤其菠萝成熟的季节,赐予了这一片土地层叠丰厚的色彩。
接近中午时分,天湛蓝湛蓝的,几乎没有一丝云彩,高悬的艳阳早就把茫茫的雾给驱散了。我看到了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鳞次栉比的小楼群虽然在我视线里隐隐约约的,但楼顶镶嵌的琉璃瓦还算清晰可见,瓦片上的那抹金色,就像是金黄的菠萝皮叠起来的。这时,一位老果农发现我眺望远方的小楼群,他脸上荡漾着无比欣慰的神情,笑逐颜开地告诉我:那里的民居小楼,被当地人称为“菠萝楼”。
在返程的路上行走,我拐进菠萝地里,与正在摘果的果农一起,他们像在大海里的捕捞者,肩上的竹篓装满了鳞光,有的挺着直直的腰杆子,口里哼着雷州民谣,脸庞灿若桃花,几乎每条皱纹里都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停在路边的手扶拖拉机,就像停在金海岸边的渔舟,满载着沉甸甸的欢笑,一辆接一辆地向金色铺垫的大道驶去。留下的,只有与我一起沉醉的果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