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秦川

　　蔡元培一生曾多次赴国外留学考察，足迹所至，遍访法国、德国、英国等国家。不过有趣的是，虽然在国外待的时间不短，但比起自己超强的翻译能力，蔡元培的外语口语能力却相对薄弱一些，为此还曾差点闹出尴尬。

　　1920年12月，蔡元培以北大校长的身份出国考察。其间，当他到达英国时，伦敦大学政治学教授、社会心理学者怀拉斯热情地邀请蔡元培到家茶叙，当时，在座的除了怀氏的夫人和女儿外，还有陪蔡元培一起去的徐志摩和陈西滢。一开始，由徐、陈二人当翻译。不过，聊着正起劲时，徐志摩忽然开口道：“蔡校长在法国住了好多年，能说法语。”怀夫人与女儿听后非常高兴，立即与蔡元培作法语谈话。

　　当那两个人的法文一股脑地“倒”向蔡元培时，他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陈西滢眼尖，一下子看出蔡校长并不擅长说法语，于是急忙解围道，先生在法国时只是作寓公，求学是在德国，所以德文比法文说得好。幸好怀夫人和女儿不能说德语，只好依旧作壁上观。怀拉斯则说他从前到过德国，可是德语好久不说，已不大能说了，最终只与蔡元培用德语交流了几句。

　　徐志摩去北大求学时，蔡元培刚当上北大校长时间不长，他的本意是想在国际社交场合捧捧老校长，不料竟然弄巧成拙，不但没给蔡校长脸上添光，也让自己尴尬万分。

　　蔡元培到底格局宽广，他后来曾毫不掩饰地表示“自己的法语水平一般，怪不得志摩”。为此，他还专门在上海的《文化建设月刊》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我的读书经验》的文章，在文章里，他先是为后辈学子讲述了自己如何“读书不得法”：除了不能专心，读书太杂外，还不爱动笔，读书图快，无暇摘抄要点或在书上做记号。

　　最后，蔡元培还特意在文章中提到了自己的“外语水平”，并作了自我检讨。他说，自己到了四十岁以后才开始学德文，后来又学法文，他都没有好好做那记生字练文法的苦工，而就是生吞活剥地看书。所以，至今不能写一篇合格的文章，作一回短时间的演说，“更别说与他人顺利畅快地交流了，“之前还曾差点出过洋相”。

　　可以说，蔡元培的这番话讲得非常坦诚，没有半点的遮遮掩掩，句句透着真诚，他希望青年学子从自己的前车之鉴中汲取经验教训。仅仅从这一点上，我们便能感觉出，蔡元培不仅有着学者襟怀的坦荡，也拥有教育家的赤诚。什么叫“学高为师，德高为范”，想必，蔡元培校长给我们作了很好的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