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秦川

　　1937年7月，全国抗战爆发后，当时担任清华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的闻一多随校迁往昆明，开始在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合并后的西南联合大学任职。有趣的是，当时生活条件太过艰苦，闻一多为了生计，还曾摆过一段时间的“地摊”。

　　由于迁往昆明的人实在太多，又是抗战特殊时期，生活物资严重不足，导致当地物价不断攀升，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闻一多虽为大学教授也没能幸免，当时学校已经好几个月都领不到一分钱的薪水，好多老师的日子都过得非常窘迫。眼看已经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那些平日里在课堂上出口成章吟诗作赋的教授们也只能放下面子，想尽一切办法来挣钱养家。

　　当时，最常见的挣钱方式便是卖书，因为每个教授家中都藏有许多图书，有的书很有收藏价值，这也是最体面的一种赚钱方式。闻一多家中虽然也藏书不少，但他并没和大家一样卖书，而是独辟蹊径，闯出了一条专属自己的赚钱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帮人篆刻图章。闻一多从小便喜欢篆刻，长大后出国留学，也经常会忙中偷闲，帮班上的同学刻一些图章。他的这个手艺当时在芝加哥美术学院非常有名，许多同学都私下请闻一多帮忙篆刻，闻一多一般来者不拒，并且从不收费，材料还是自己掏钱购买，他也因此成为同学们眼里的“红人”。

　　由于经济困难，闻一多再次“重操旧业”。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闻一多开始收取一定的费用。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清华中文系浦江清教授还专门为闻一多的生意开业拟了一则短启：“秦玺汉印，雕金刻玉之流长；殷契周铭，古文奇字之源远……浠水闻一多先生，文坛先进，经学名家，辨文字于豪芒，几人知己……”寥寥数字，便将闻一多所做的“生意”及他的学识表露出来，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

　　既然刻章收费，那当然不能少了价目表，闻一多当时给出的价格也算得上“童叟无欺”：“石章一字一千，牙章两千”。这个价位说真心话的确不高，刻一天顶多能顶上一天的饭钱；如果一天不开张，闻一多便要饿肚子。当时，为了能多招徕一些生意，闻一多还专门将之前自己篆刻的一些图章拿出来，当样品摆在桌子上展示。

　　刻印章看似轻松，但由于闻一多当时眼睛已高度近视，所以做起这项工作来非常吃力，再加上他精益求精，所以有时辛辛苦苦工作两日，用闻一多的话说，“也只换来一顿饭的银子”，令人心疼不已。不过，闻一多貌似并不在乎这些，依旧每天欢天喜地摆“地摊”，也许在他心里，挣的不是钱，而是一份好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