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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过年
姚秦川
  丰子恺《旧时王谢堂前燕》。 资料图

  在《丰子恺·自述》一书中,提到了许多儿时的事情,其中,对小时候过年的趣事也作了精彩的描述。

  丰子恺的老家在浙江嘉兴石门镇,到了年底这一天,家家户户都通宵不眠。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时,会把所有的碗筷拿出来,预祝来年人丁兴旺。有趣的是,吃饭时的碗数不可成单,必须成双。比如吃了一碗吃饱了,一定要再盛一次,“哪怕盛一点也好,总之要凑成双数”,读来令人忍俊不禁。

  有一年过年,为了表示自己已经长大,能帮大人做事,丰子恺便自告奋勇地帮母亲摆起了碗筷。然而,不知是慌张还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他竟然将筷子摆成了单数。母亲发现后,“念了半天的阿弥陀佛”,让幼小的丰子恺害怕了好一阵子,担心发生什么对家人不吉利的事情。

  更有趣的是,除夕当天,从黄昏起,直至第二天黎明,大街上提灯笼的人特别多。有一种说法,提着灯笼,表示还是大年夜,可以讨债;如果不提灯笼,那就是新年,欠债的可以打你几记耳光,要你保他三年顺境,因为大年初一忌讳讨债。

  这种“盛景”在孩子们看来,是一年一度难得的热闹。因为平日里只要天一黑,大家就关起门来,而这一天却通夜开放,灯火满街,所以,丰子恺和他的小伙伴们“着实希望着账款不要立刻付清,因此延长一点夜的热闹”。

  当时,丰子恺还常常跟他们店里的收账员去各店收账。不过,每次只是看一看数目,难得收到钱。但丰子恺也觉得趣味十足。在别的店里,有人在请年菩萨,有人准备过新年,还有人已经把年夜当作新年,在那里掷骰子,欢呼声充满了店堂的角落。有的店主知道丰子恺是小老板,便拿了店里的食物送给他吃,表示亲善。

  要账回来后,就是“放谷花”的时间。放谷花是将浸泡过的糯米放入锅中加热,使其膨胀开花,和后来走街串巷炸爆米花的过程大同小异。“放谷花”不仅象征着丰收和吉祥,还为新年增添了热闹和喜庆。

  那些白而肥的谷花又香又燥,比炒米更松,是一年中难得尝到的美味,让丰子恺胃口大开。所以,等端出暖锅来吃半夜饭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装饱,只为完成“茅草纸揩嘴”的任务。

  所谓“茅草纸揩嘴”,是每年年夜例行的一种习惯。吃过年夜饭,母亲们会乘孩子不备,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茅草纸,在孩子们的嘴上揩抹,目的在于祈福,祈祷在新的一年里,即使有不吉利的话出口,也会在这一刻全部抹去,不会影响新一年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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