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才见过的九寨沟，冬天又忍不住想再去看看她。 　　秋天的九寨沟是个盛装打扮的美女，光芒四射，用她的五彩斑斓，用她的绚丽多姿强势地俘获你的心。而冬天的九寨沟，褪去装扮，素颜相见，却袒露着她最真实朴素的一面，细细品位，慢慢体会，才能读懂她的美。 　　文\海南日报记者 李丛娇 　　图\海南日报摄影记者 林萌 　　则查洼沟 　　日则沟 　　树 　　正 　　沟 　　沟口 　　至九寨沟县三十九公里 　　至松潘103公里 　　至黄龙128公里 　　老记远足·九寨沟 　　到达九寨沟沟口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远远看见九寨沟三个大字，我小小地激动了一下，“九寨沟，我又来了！” 　　沟口已经聚集了一些游人，但并不多，验票处一字排开的入口和每个入口前长长的栅栏让人想起，旺季时那里人潮涌动的情景。由于受地震的影响，去年秋天来九寨沟的游客严重缩水，更不用说是淡季的冬天了。但对于我们来说，倒自私地希望人少点，毕竟九寨沟这样的美景不需要喧嚣。 　　进沟的车由秋天的大巴车换成了中巴车，与我们同车的是一群香港同胞。在车上看到沟里的第一个景点盆景滩，他们便都惊呼了起来，催促着坐窗边的同志赶紧把车窗上的雾气擦掉。呼叫声此起彼伏，我们几个也跟着搀和了一把，只是心里暗暗想笑，还没看到九寨沟的最精华就兴奋成这样，等下非把他们美呆了不可。 　　水墨长海 　　我们的第一站是则查洼沟尽头的长海。下车后发现外面阳光灿烂，山林的味道扑面而来。长海四周的山顶已经积起了皑皑白雪，在阳光照射下明晃晃的，山腰上的树木却仍然郁郁葱葱地冒着绿意，山脚薄薄的雪像是随意撒上去一样。背光的湖面是墨蓝色的，和阴处的山景一起构成了一副淡淡的水墨画。 　　看过一份资料，说从地质学上来讲，九寨沟的诸多海子都是堰塞湖，长海也是。位于川甘地震带上的九寨沟，千万年来发生了无数次的强烈地震，滚滚的泥石流堵塞山谷，山地流水和地下水蓄积堤内，从而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海子。长海和其他的堰塞湖一样，没有出水口，但湖水经过喀斯特溶蚀的地下河源源不断地补充给日则沟。 　　长海也是堰塞湖？望着眼前幽静的长海，我实在无法把她跟在汶川地震形成的威胁四川人民生命安全的堰塞湖联系在一起。 　　树也多姿 　　顺着栈道，我们走到了长海岸边，在这里看到的长海又变了一个颜色，淡淡的翠绿色，轻轻地荡漾着，拍打到已经结冰的湖岸。岸边的红桦树闪耀着光芒，紧紧抓住了我们的目光。在公路上看到红桦树的树冠，掉光了叶子，干枯的树枝肆意地向着天空，可是这个角度看到的红桦树，树干上挂满了桔红色的树皮，翻卷着，薄薄的，很透明，迎着风飘着，是那样的生气蓬勃。看着这冬日的红桦树，谁还能说没有绿叶的树就缺少了婀娜的姿态呢？ 　　再回头一望，那棵明信片上常看的独臂老人柏就在我们左边，高高地挺立着，一侧枝叶横生，另一侧秃如刀削。 　　红的红桦、绿的松柏、褐色的灌木，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植物，就这样参杂着生长在岸边，有点杂乱，但那就是九寨沟原始的样子，没有一点人为的做作。整个九寨沟大约有52％的面积被茂密的原始森林所覆盖，这里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还有许多濒临灭绝的动植物物种，怪只怪自己关于植物的知识太贫乏，无法一一识别它们。 　　在山林里穿行，时不时穿过掉光叶子的树林，地上积着蓬松的枯叶，也有大片大片洁白的积雪，一恍惚，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掉入了林海雪原。 　　快乐藏民 　　在大自然里流连忘返，我们简直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才逛过几个点，回到诺日朗游客接待中心，时间居然已经到了中午1点。填饱肚子后，几 　　个人忍不住在大厅里的购物摊溜达了一下。在这摆摊的都是沟里的藏民，跟几家摊主闲聊，都说地震对九寨沟旅游影响很大，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可是从他们的语气中却听不到抱怨，很淡然。 　　在一家卖披巾的摊上，跟一位英俊的藏族小伙砍价，他笑着说要收摊了，给我们算最便宜的价格，我们欣然买下几条。绕了圈回来，发现他真的在收摊了，大家相视而笑。就在这时，大厅里响起了音乐，许多已经收摊的摊主在空地上围圈跳起了锅庄舞，快乐的气氛瞬时溢满了整个大厅，不断有游客加入，我也蠢蠢欲动，无奈天生没有舞蹈细胞，不敢断然表现。只是，站在边上，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他们的舞步欢快地跳着，嘴角就不自觉地微翘了起来。 　　醉心五花海 　　下午，我们转到了日则沟。箭竹海还是那样的碧波荡漾，熊猫海全都结冰了，不知道秋天看到的那些长不大的小鱼在厚厚的冰层下可好？ 　　五花海，一样地让人心醉。去年，在美国著名排行榜网站欧迪网“海选”评出的世界十大湖泊中，五花海以“最美艳惊人”成为唯一上榜的中国湖泊。她当然不是徒有虚名。 　　走近她，是一湖透彻的蓝，湖面下一段段树木躯干横七竖八地乱躺着，继续保持着它倒下时的样子，仿佛这一湖水原本就是它的栖身之处。移步换位，湖水颜色也在变换，宝蓝、翠绿、淡黄……湖底那些色泽艳丽的藻类也一一浮现，有结成片的绿，有珊瑚般的黄，也有杂乱如稻草般的褐，还有更多我说不上的色彩。湖畔的彩林，大多都已凋零。却也有几棵还坚强地挂着红彤彤却稀疏的叶子，还有一棵开满了小黄花，倒映在湖面上，在冬日的阳光下衬托着五花海。 　　徜徉在这样的湖边，禁不住冥想，千百万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什么样的力量造就了这样的湖泊，多悠长的岁月才刻画出她醉人的美？ 　　奔放瀑布 　　如果说九寨沟的海子是娴静的淑女，那九寨沟的瀑布就是激情奔放的俊男。 　　还没走近诺日朗瀑布，就远远地听到滔滔水声。这座我国目前发现的最宽的钙华瀑布宽达320米，即使在枯水季，也丝毫不减他的豪迈。瀑顶的树丛变成了冬天的颜色，瀑布的一半成了一副巨大的冰幔，无数的冰柱悬挂在陡崖上，底下的冰晶有些像堆积在一起的棉花，有些则像盛开的花朵。几棵貌似从上游流下的巨大树干也挂在瀑布上，被冰雪包裹着，像从瀑顶到底下搭起的水晶桥。在九寨沟，无论是在海子，还是瀑布，或者是山间的溪流，残枝断干都是随遇而安，没有人会去清理它们，它们也许驻足在某个地方，也许随波逐流，就像它们是生活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样。瀑布的另一半和秋天时一样，瀑顶的树群将水流梳成了无数缕，飞泻下来，水雾弥漫，即使在这寒冷的冬天，我们也忍不住伸出双手，感受那飘在空中的九寨水。 　　梦幻树正群海 　　对于想细细品味九寨沟的人，一天的时间绝对不够，于是我们选择了二次进沟。第二天，我们没有买观光车票，徒步树正沟。本以为在寒冷的高海拔地区徒步14公里的强人没几个，没想到还真不少。路上陆陆续续遇上了好几拨人，巧的是大家竟然都投宿在同一家客栈，只是他们的脚步似乎比我们更轻盈，转眼就不见了背影，留下我们几个慢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 　　盆景海、芦苇海、双龙海、卧龙海，我们被九寨沟的水、九寨沟的树甚至是湖边不知名的小野花吸引着，一路向前。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了树正寨。爬了一段坡路，气还有点喘，回头一望，天啊！那是我秋天曾看过的树正群海吗？此刻的我，就像《纳尼亚传奇》里的小女孩，好似不经意间闯入了另一个世界。连绵数里的树正群海，十几个海子之间的乔木和灌木丛都变了样。秋天时，它们围绕着海子，色彩绚丽得简直夺去了海子的光彩，可这个时候，它们集体褪去了彩色，留下苍白和灰，还有若隐若现的一点点红和黄，配着蓝得浓稠的海子，无以伦比！ 　　亦动亦静芦苇海 　　和树正群海带给我惊喜不同，芦苇海让我的心变得安静。它并不是九寨声名赫赫的海子，甚至观光车都没有在那里设站。 　　白茫茫的芦苇中一条蓝丝带般的海子蜿蜒淌过，对于流过的水，芦苇是扎根泥中的；而对于随风摆动的芦花，仿佛水又才是静的。 　　这个半沼泽型的湖泊是九寨沟鸟类觅食、繁衍、栖息的良好天然场所。我们经过的时候，笑声惊起了几只在水上的野鸟，扑哧扑哧地飞走了。好羡慕这些鸟儿，可以在这样的芦苇海里自由飞翔。 　　回来的时候，同伴们去了树正寨，我一个人把芦苇海又走了一遍。傍晚的芦苇海更迷人，几束清晰可见的阳光懒懒地撒在芦苇上，看见有鸟儿在水上觅食，我自觉放轻了脚步，不再去惊扰它们。 　　苍茫天地间，渺小的我一个人行走在路上，耳边回响起容中尔甲的《神奇的九寨》，“在离天很近的地方，总有一双眼睛在守望……”。 　　炊烟袅袅的荷叶寨。我回头望着身后的一切，深深呼吸，如果每一次旅行都是对现实的一次逃亡，来到九寨沟，也许就找到了心灵的天堂。 　　离开九寨沟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雪，开始想象，飘雪的九寨沟又该有多美？  　　遇见藏族 　　女孩格桑卓玛 　　文/海南日报记者 李丛娇 谭丽琳 　　遇见格桑卓玛，是在我们徒步九寨沟一天后的傍晚，一身疲惫的我们回到客栈，一下坐到前台小客厅的沙发上开始烤火。 　　一个戴着粉红色贝雷帽、穿着浅蓝色大衣的卷发女孩手上拿着一大串藏族小饰品向我们推销：“10块钱四条，要不要？”我们表示对这些不感兴趣，女孩并不失望地笑了笑。 　　这个女孩就是格桑卓玛。虽然那天穿着很现代的服装，但掩饰不住卓玛身上那种藏族女孩特有的韵味，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巴，两片很明显的高原红。 　　卓玛家在松潘县寸星乡大屯村，因为父亲是汉人，她还有个汉族名字叫沈光丽。她告诉我们，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我们问她弟弟书读得怎么样，她叹气说弟弟不爱读书，她上学的时候，不像弟弟这么轻松，每天放学回来还要去放牛、割草、拾柴火，就是这样，她也只上到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了。 　　卓玛说她8岁就开始跟着大人挖川贝，14岁就开始上山挖虫草，她笑着说：“那个时候虫草好便宜，才5毛钱一颗，可是每次挖到虫草，爸爸就会奖励我一点钱，我就会很高兴地拿去买点糖果或小零食。” 　　说到挖虫草，卓玛说那可是非常辛苦的活，上了山，风吹雨打，连个遮荫的地方都没有。挖虫草需要跪在地上，眼睛也要集中精力地盯着地面，而且挖虫草也讲究技巧，一不小心挖断了，就不值钱了。“我的一个亲戚，就是因为挖虫草，眼睛都看出了问题，在成都的大医院都没治好，而我上一次挖虫草，跪破了五六条裤子呢！”听起来是很艰难的事，但却从卓玛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骄傲。 　　我们不由感慨，那样的生活太苦了点。“那有什么呢，人生来就是吃苦的，不吃苦、不干活怎么能养活自己呢？”卓玛一脸坦然地说出这些，却轻轻地触动了我的心，至少年纪相仿的我从没有过“人生来就是吃苦的”这样的感悟。 　　客栈老板插话，说当地的藏族人都非常勤劳吃苦，卓玛也一样，过了挖虫草的季节，她就开始到九寨沟这边来卖小饰品了。卓玛晃了晃她手里小饰品，告诉我们，她的小饰品用的都是自家的银和铜，送到手工艺作坊去加工，拿回来在家里编绳子串起来就可以拿出来卖了，但赚的钱很少。 　　我们跟她开玩笑，挖虫草那么辛苦，卖饰品赚钱又少，不如到客栈来给老板当服务员。老板哈哈大笑，说请不起卓玛，她可是赚大钱的人。卓玛倒是不谦虚，给我们算了一笔账：“当服务员一年也就拿个几千，我挖虫草几个月，收成好的时候，那几个月的收入就是当服务员一年的几倍了。” 　　看起来，虽然很辛苦，但卓玛对自己的收入还是很满意的。我们小声地问卓玛多少岁了，这个可爱的藏族姑娘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我20多了。我们又问，是20多少呢？卓玛笑了，你们自己猜嘛。真没想到，原来藏族女孩也兴对年龄保密的。 　　我们又问：“卓玛，你白天卖东西，晚上有什么活动？”卓玛挠了挠头，说晚上没什么事可做，回家就睡觉。老板说，不是去耍朋友了吗？卓玛落落大方地说，以前谈过一个朋友，后来吹了。有点八卦的我们又问了个为什么。卓玛还没来得及回答，老板就替她说了，“她可是个小富婆，男朋友比她穷才吹了的。”卓玛急了，又瞪老板又朝我们挥手，“别听他瞎说啊，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惹得我们都大笑了起来。 　　离开九寨沟的那天，在客栈门口又遇见了卓玛，拉着她合影。我们留下了她的电话，约好再来九寨沟一定来找她。 　　小贴士： 　　门票：淡季时间11月16日到3月31日，票价80元/人，二次进沟收20元人像采集费，观光车票80元/人；旺季时间4月1日到11月15日，票价220元/人，观光车票90元/人。 　　必备物品：保暖用品、保湿用品、太阳帽、太阳镜、防晒霜、雨具。  　　注意事项：九寨沟区属高海拔地区，不宜剧烈运动，多食蔬菜、水果，以防发生高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