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特约撰稿  梁 龄 　　麦兜是一个右眼上有个胎记的小猪，出生于香港。其“父母”是香港漫画界的黄金组合谢立文和麦家碧夫妇。这对夫妇已经创作了23部麦兜系列漫画。2001年首部麦兜电影《麦兜故事》问世，大受欢迎，创下10天1000多万港币的票房记录。之后每隔两三年就有一部麦兜电影诞生。今年7月24日起全国公映的《麦兜响当当》，讲述的是麦兜离开熟悉的香港，北上内地寻找机会的故事。 　　“他不是低能，他只是太过善良”。 麦太在看到大学教授寄来的这份描述麦兜的报告时表情有些麻木、有些奇怪，所以我们很难猜测出她的真实想法。 　　只是成人世界有成人世界的规则，比方说，我们都懂得要防备那些聪明但不厚道的人，懂得要巧妙地和他们保持距离。而一个善良但不聪明的人，甚至像麦兜一样有些“死蠢”的人，在成人世界又会有怎样的遭遇。 　　幸好，麦兜不用长大。 　　一 　　这只1988年7月出生于香港九龙广华医院的小猪，如果他正常成长的话，今年应该21岁了。 　　21岁。亦舒说：“很多明星在这个年纪已经扬名世界，看尽世间冷暖。”亦舒又说：“人过了21岁还有什么资格以真性情示众”？ 　　而我们的麦兜，在2009年的《麦兜响当当》中却仍然没有从春田花花幼儿园毕业，而且还是个直肠子。 　　与麦兜系列的前三部影片《麦兜故事》（2001年）、《麦兜菠萝油王子》（2004年）、《春田花花同学会》（2006年）不同的是，在《麦兜响当当》（2009年）中，麦太将带着麦兜离开香港，北上寻找机会。 　　“北上”，是麦兜母子的机会，也是其创作者谢立文、麦家碧的机会。 　　谢立文和麦家碧夫妇是麦兜真正的父母，也是漫画界的黄金组合。到目前为止，他们已创作了23部麦兜系列漫画。而麦兜系列电影在放映后也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同。特别是第一部《麦兜故事》，在香港上映后创造了10天就有1000多万港币的票房纪录，超过很多由大牌明星主演的真人电影。 　　但香港电影的日趋没落也是不争的事实。 　　连陈可辛这样的导演都承认，“香港电影”连香港人都不看，连“烂片之王”王晶都想利用CEPA的开放机会，进入内地电影市场拍出转型之作《金钱帝国》这样的电影，谢立文和麦家碧夫妇为什么就不能拍摄出内地和香港都能接受的电影呢。 　　二 　　沿袭过去深奥而又天真的风格，为了埋下让人深思的伏笔，《麦兜响当当》一开头就加入了一个崭新的人物，原来他有一个18世祖先———我国历史上一位“极其次要”的思想家、哲学家、发明家麦子，名兜，字仲肥。只是他生前好象和麦兜母子一样寂寞，虽然发明了好多东西，但都由于太超前而显得无用。比如，他发明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守到死都没有等到另一个电话。他发明的东西，就像麦兜懂的那些东西一样，没有实用价值，引人发笑。 　　麦兜的生活一开始还和过去一样。即使不愿进入成人的世界，即使生性乐观不计较，希望和失望，快乐和忧伤，无奈和辛酸也总是伴随着他。小朋友不懂得如何宣泄自己的不快，只会在遭遇冷漠和挫折时一次次隐忍而克制地哭泣。 　　而麦太的痛苦显然更清晰明了。家里经济状况不佳，儿子成绩不理想，自己又到了更年期，拼了老命想为一个更年期口服液代言却又被无情地刷了下来。 　　百善孝为先，为了让妈妈快乐，永远对食物充满热情的麦兜许愿：“只要能考个好成绩让妈妈快乐，自己宁愿不再吃最喜欢的块块鸡”。没想到麦太也许下了同样的愿望：“只要儿子能考个好成绩，自己宁愿不再吃最喜欢的块块鸡”。 　　他们终于梦想成真，麦兜终于考到了一个“A”，但也同时失去了吃鸡的快乐。当母子俩推来推去把鸡腿掉到地上时，电影院响起了孩子们清脆的笑声。而我，几乎要落泪了。 　　麦太终于顿悟了，原来自己可以是一只不成功的母猪，麦兜也不一定要成为一个争气的儿子，快乐才是生活的真谛，只要他们永不放弃生命中的“鸡”。这一段有影片中最搞笑的一段台词，也是最催泪的一段。刹那间让我又想起了那段经典的对白：“马尔代夫，椰林树影，水清沙幼”。 　　三 　　想看海、希望考试得A，拥有一块永远雪白的橡皮，这仿佛是也是我的童年梦想。只是我差点忘记了。因为我像麦兜一样笨，拥有无用的善良；像阿MAY一样买不起LV的包包，在现实世界中走得跌跌撞撞，却又无力改变，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当你对现状不满时，要么接受，要么改变，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麦太却有着港人特有的务实作风和吃苦精神。她决定搏一搏，和麦兜一起北上到内地寻找机会 　　不再是山寨版的马尔代夫，他们沿途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那些风光真美呀。在吃过了热腾腾的武汉热干面后，麦兜去武当山上寻觅“无用”的思想渊源———道家踪迹，同时修习武功。 　　在这里，春田花花幼稚园改头换面成儿童武术班、园长成了太乙春花门掌门人、Miss Chan跳槽成了道姑。但麦兜成长了。他敢于在道姑说话时举起手捍卫一个小朋友的基本权力，说出：“我要拉……”而不是怕打断别人说话委屈地把屎拉在裤子上。他甚至在掌门的启发下学会了一点人情世故，拿出床底的橙和泡面请同学分享，和大家搞好关系。 　　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所以当麦兜在三峡的武术比赛现场作为“太乙春花门”的选手凌空跃起时，我几乎要以为，又一个阿甘，又一个许三多要横空出世了。 　　但是没有。 　　四 　　山鸡变凤凰永远是普罗大众的梦想。现实是，麦兜甚至没有一个辉煌的亮相。当阿MAY喊出：“那是我的friend”时，旁边的师太却更大声地喊：你的friend怎么没有腰啊？ 　　呵呵，就算祖先显灵也没用。那个千年才响一次的大钟面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现代人，只能成为一个无用的笑柄。 　　影片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铺垫后，在预想中的高潮处选择了轻描淡写的带过。没有激烈的比赛，强行起飞的麦兜除了被暴打还能有什么结局？ 　　麦兜之父谢立文说：“善良其实是很困难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或者运气，才可以成为一个善良的大人物”。麦兜母子一直运气不好，希望他们一直不要丧失勇气。 　　当我和儿子走出电影院时，他脑子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麦兜经常只戴一顶帽子就光着身子在街上走，为什么麦兜的老师、师傅都是人而他和同学们却全是动物，为什么麦兜和同学们一直没长大他的妈妈却到了更年期。 　　是啊，亲爱的。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而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会觉得整个城市都弥漫着淡淡的清愁，让我感伤。回到家我上网查相关资料时，发现了作者短短的一段话，回答了我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 　　他是这样说的：“如果将来我要写一个大悲剧，我希望观众从头笑到尾，但很惨。这可能也是中国文人的特质：哀而不怨。” 　　《麦兜响当当》  (2009年) 　　●导演：谢立文    　　●配音：吴君如  黄秋生  尹光    　　●类型：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