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范南虹  特约记者 王仪 　　这是位精神矍烁的老人，虽然79岁了，头发花白了，但腰板挺直，声音洪亮，记忆清晰。回首往事，依旧激情满怀。 　　“全国先进生产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干部”……今天上午，琼海市石壁镇全国劳动模范张昌杰老人，捧出一枚枚荣誉奖章，爱惜地抚摸着：“这些荣誉，都是党和国家给予我的，它们远远大于我的付出。我很知足，很幸福。” 　　苦练刀法成割胶能手 　　1931年，张老出生在石壁镇南星村。他幼年丧父，生活非常艰辛。16岁时，少年张昌杰到当地私人胶园割胶谋生。 　　解放后，20岁的张昌杰进入南俸农场南牛站，成为一名割胶工人。“当时割胶条件差，没有胶灯，用的是马六甲胶刀，工资也很低，每月只有20多块钱。”与在私人胶园割胶相比，收入减少一半，有乡亲笑话他是傻瓜。但张昌杰完全不理会这些笑话，“在农场割胶，是为国家割胶，我有当家作主人的感觉，很自豪，再苦再累,收入再低，都特别愉快。” 　　为了提高割胶技术，张老向懂割胶技术的老华侨请教，向橡胶研究所的专家请教。“那时候，我们国家的橡胶事业才刚刚起步，胶园种植的橡胶树是实生苗，不像现在是芽接苗。”张老说，实生橡胶树容易受伤，产量又低，所以，割胶技术非常重要。 　　舍不得拿橡胶树来练刀法，张老找来一些与橡胶树皮结构相似的杂木树桩，捆绑在家门口，天天练割胶技术。“我很着迷，吃饭时都想着割胶刀法。”张老告诉记者，有时候想到好的点子，忍不住放下饭碗，出去练上几刀再回来吃饭。 　　苦练月余，不知割坏了多少树桩，张昌杰割胶技术突飞猛进,终于成为割胶能手，“刚进农场时，我一个早上只能割200多株橡胶，一个月后，我最多时能割800多株橡胶。” 　　锲而不舍改革割胶技术 　　但他并不满足于只成为一名割胶能手。在生产实践中，张老仔细观察，处处动脑子。“那时候，橡胶树产量很低，一株胶树年产2公斤胶水就算高产了。”对这个产量，张老很不满意，他认为还有潜力可挖。 　　当记者问他：“橡胶树又不是你种的，也不属于你，产量高低与你无关，为什么这么关心胶水的产量呢？” 　　张老凝重回答：“关系可大了！橡胶树和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新中国刚成立，还很贫穷，国外又封锁我们，别说给橡胶，连橡胶树枝都不肯给一根。所以，大到汽车，小到我们当时穿的胶鞋，甚至一根扎头发的皮筋，都需要橡胶。”张老说，就因为橡胶匮乏，早起割胶露水重，布鞋容易打湿，工人们都是赤脚割胶。 　　张老深情回忆，橡胶事业刚起步时，每一颗橡胶种子都是宝贝。“每到橡胶树挂果的时节，部队战士吃睡都在胶园里，他们把胶园里的草除得干干净净，担心杂草遮住少捡了一颗种子。”张老说，看到这些情景，他很感动，更明白橡胶对新中国的重大意义。 　　所以，他一心琢磨着如何提高胶树产量。“当时用马六甲胶刀，还有三角形胶刀，割胶时采用拉刀法，操作不方便，速度慢，又容易伤树，而且胶水产量低。”张老告诉记者，用这种刀具割胶，橡胶树再生皮恢复生长特别慢。因此，他虚心向橡胶专家请教，探索更合理更科学的割胶工具，“朱贤锦教授教我用显微镜观察橡胶树皮的结构，胶水就藏在树皮的乳管中，只要切断乳管，就能流出胶水。” 　　“当时，我们村里有一个铁匠，打铁技术很好。我把改革胶刀的想法说给他，他帮我打了一把新式胶刀，我拿回去给工友试割，再根据割胶时的感觉，不断修正。”就这样，在乡亲、南牛站领导和工友们的共同帮助下，张老最终完成了对胶刀的改革，设计出如今胶工们普遍使用的圆型推刀，变传统割胶的拉刀法为推刀法。“用推刀割胶后，胶水产量增加很多，而且也不易伤树。” 　　今年76岁的潘起忠回忆，使用张老研制的推刀后，橡胶树单株年产量提高了四五倍，可产胶水9公斤。在这个基础上，张老又改进了割胶方法，创造了“反重快速割胶法”，使用这种方法的当年，南俸农场的橡胶产量就提高了25%。 　　说到自己的贡献，张老不以为然，“农场里所有的胶工都和我一样，一切都为了祖国的橡胶事业。大家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党叫干啥就干啥，从没有考虑过自己。” 　　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没读过多少书的张老还总结出“三看”割胶理论，即看天气、看季节、看胶树。“新胶树要浅割，割深了，不仅伤树，还不出胶水；阴天要浅割，胶水出得快；晴天水分少，橡胶树要深割。”尽管离开岗位20多年了，张老还清晰记得当年总结的割胶诀窍。 　　成为垦区最年轻全国劳模 　　1954年，23岁的张昌杰被评为“全国二等劳动模范”，是海南农垦最年轻的全国劳模；1956年，张老又当选为“全国先进生产者”，这一年，他应邀参加了全国先进生产者工作会议。 　　“他可是群众选出来的劳模，很过硬的。”潘起忠和张昌杰同在南俸农场先锋连队工作，说起张昌杰，潘起忠很佩服。“他参加割胶比赛都得奖。有其他农场割胶能手不服的，到南俸农场来挑战，都比不过张昌杰。” 　　潘起忠也是张昌杰培训出来的胶工。“他教我们割胶，带我们到山上找厚皮树、黄桐木等杂树的树桩，让我们在树桩上练刀法。”潘起忠说，张昌杰当时是先锋连队副队长，可无论是割胶，还是培训，张昌杰处处带头。“农场号召向张昌杰学习，大力推广他的反重快速割胶法，当时的胶工有一半是张昌杰教出来的。” 　　听到当年的工友夸他，张老笑了，“那个年代，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想着的是国家，比的是奉献。党和国家给予的，远远超过我付出的。”张老很珍惜他获得的荣誉，每一本获奖证书，每一枚荣誉奖章，都保存得好好的，即使当年的一份会议须知，他都妥善地保存了下来。 　　“当劳模是最大的光荣，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我们，还请侯宝林、梅兰芳给我们说相声，唱京剧。”回忆1956年第一次到北京，张老记得他住在当时的西苑大旅社，因为那时橡胶是保密事业，旅社的保安特别严密。那一年，张老领到一份很时髦的奖品：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全村都没有自行车，我二叔骑着它回家，小朋友跟在后面看热闹，我当时也特别兴奋特别骄傲。”在张老大儿子张世钊记忆中，这是劳模父亲得到的唯一一次物质奖励。 　　（本报石壁4月2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