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含有烈士骨粉的泥土收殓
探沟的侧壁上,一小块人骨终于显露了出来,挖掘人员立刻将其取出,激动地说“终于找到了”。闻讯而来的陈靓赶紧把骨头拿起,放回原来的地方。
“轻点挖,他们会疼。”陈靓说出这话,不止因为她是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的一位专家,还因为这骨头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一名埋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
2015年春天,应民间公益组织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邀请,陈靓加入中国远征军缅甸阵亡将士遗骸发掘小组,前往缅甸密支那实施遗骸发掘、现场鉴定和DNA采样工作。
据陈靓介绍,截至8月底,共发掘葬坑294座。目前,一期发掘已告一段落。
“安葬的动物我们初步判断是战马。”陈靓说,“牺牲的士兵和战马有合葬。”
据陈靓介绍,在发掘过程中还发现每个葬坑内围绕遗骸范围均排列数十枚铁钉,钉下铁钉目的是标识出遗骸的空间范围。
“铁钉标示让搜寻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孙春龙说,“但目前暂未找到相关历史资料及老兵口述说明用钉子标记的用途。”
陈靓说,墓葬埋葬形式有单人一次葬,单人二次葬(迁葬),多人迁葬合葬,火化后将遗骨埋葬等。所用葬具包括帆布,铁箱、担架等,也有挖出墓坑直接埋葬。由于气候条件以及墓地多次改建等人为破坏,葬坑内的遗骸保存状况欠佳,约有5%的墓坑遗骨完全酥粉化,无法收敛,最终将含有烈士骨粉的泥土收殓。
死亡年龄集中在20岁-25岁
截至今年8月底,遗骸发掘小组共发掘葬坑294座,包括4座物品坑,2座动物坑,4座人与动物合葬坑。出土的遗物包括帽徽、纽扣、皮带扣、子弹、手雷、水壶、水杯、鞋掌、口红、相框、牙刷、钢笔、餐刀、玻璃瓶、罐头盒等物品。
“发掘现场在缅甸密支那北郊达贡区的城乡接合处。密支那地处北纬22度-25度之间,属于热带、亚热带气候,一年分雨季和旱季,高温、湿热,土壤饱水量高,对人骨保存极为不利。”陈靓说。
发掘出的头骨多残成碎块,完整的少见。而反映性别和年龄特征最有效的骨盆,特别是髋骨很少保存下来。能够部分观察到颅面部特征的只有34例个体,约占所有出土遗骸的十分之一。
发掘小组采用了鉴定臼齿磨耗程度的方法来确定这些远征军将士的死亡年龄。“远征军遗骸中可以具体鉴定出年龄段的个体有204例,占所有个体的58.8%。”陈靓说,初步统计年龄在15岁-20岁的有15例 ,占年龄明确者的7.35%,在20岁-25岁的有87例,占年龄明确者的42.65%,在25岁-30岁的有42例,占年龄明确者的20.59%,在30岁-35岁的有52例,占年龄段明确者的25.49%,在35岁-55的有7例,占年龄段明确者的3.43%,55岁以上的有1例,占年龄段明确者的0.49%。
牺牲士兵的年龄集中在20岁-25岁的青年段。这个年龄段的士兵占了远征军将士的近一半。
找到最后一具遗骸为止
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深圳承启生物有限公司参与了遗骸的DNA鉴定。
据复旦大学李辉教授介绍,研究人员专门搭建了新的实验室,第一次采集了27个样本。之后对遗骸进行表面清理,打孔,再抽离出来DNA进行研究。研究结果显示,在这27个DNA样本当中,最多的是汉族人,占比约半数,其余为西南部的少数民族,其中37.04%来自中国西南地区、22.22%来自西北地区,18.52%来自中南地区。这与历史资料记载的中国远征军来源构成相吻合。
“只要鉴定亲属的染色体类型,再和遗骸DNA的数据库进行比对,就能确定远征军的身份。”他说。
“我们希望为每一个无名英烈找到亲人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孙春龙说,“在完成DNA鉴定后,我们将会建设中国无名抗战英烈DNA样本库,向全社会公开寻找英烈的亲人。”
为了安葬英烈,在10月28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深圳市龙越慈善基金会与施甸县政府签订了合作协议,确定遗骸安葬地为位于施甸县太平镇的孩婆山。县政府将为此提供不少于1000亩的土地,并提供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 供远征军归葬专用,计划明年年底前完成安葬工作。
“在完成一期寻找到的遗骸归国活动后,我们将继续更大范围地展开中国远征军缅甸阵亡将士遗骸寻找工作。这个工作将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找到最后一具远征军遗骸!”中华英烈褒扬事业促进会秘书长王小军说。 (据新华社10月28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