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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10日 星期日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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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海南
锈色岁月里的女人
  ■ 韩芍夷

  文昌地处海南东海岸,早年,由于生活所迫,许多文昌男人以出洋谋生、荣归故里为理想,守家务农、照顾老小的重任就落在文昌女人的身上,它练就了文昌女人的勤劳、贤惠与隐忍,文昌女人因此闻名。在海南,文昌女人,几乎是传统完美女性的代名词,尤其对男性而言。尤其是在以往的岁月里。

  在我有关文昌女人的记忆中,有两位文昌女人,让我记忆深刻。一位是竹家伯母,是我母亲娘家的亲戚。竹家伯父和竹家伯母一共育有6个子女,因家人多在新加坡,竹家伯父在家守祖屋,不时有南洋汇款、寄物,生活还算过得去,竹家伯父从不干活,每天一早,就到墟上喝茶、聊天,差不多到晌午了,才提着一些鱼肉之类,晃悠悠地往家走,家里的农活、家务活,全是竹家伯母和孩子们干。竹家伯母每天除了晚上睡觉外,从天蒙蒙亮起床起就忙到夜晚,竹家伯父逛墟,她就去地里干活,竹家伯父回到家,她就在厨房里煮饭菜,煮好后,竹家伯父先吃,他吃饱了,她才吃,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每次我们回去,在竹家伯父亮着他那大嗓门跟我们高谈阔论的时候,都只是见竹家伯母忙前忙后的身影,等到我们吃饭时,她却不见了,等我们吃完后,她才冒出来,把盘盘碗碗都搬到厨房里,蹲在灶旁吃。她就这样,年年月月,从年轻忙到年老,从儿女出生忙到孙儿出世,无怨无悔,声音总是轻轻细细的,脸上永远是平和的浅笑,不难看出,她的情态里还藏着些许的满足。这就是贤妻良母的文昌女人,她以把自己淹没在丈夫与家庭中为幸福。

  另一位是我父亲的大嫂。她就住在我们老家的上屋。她住进这屋的时候,才十几岁,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去了泰国,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丈夫在泰国结婚生子,再也没回来过,只是逢年过节,象征性地寄些钱回来打理家用。我第一次回老家,就是同她一起睡在她那张老式黑盐木的大床上,这时的她,已步入老年。她身材矮小,背有点驼,皮肤直接包着的是骨头,整个就是一副骨架子,黑干黑干的,却很硬朗,声音宏亮,一看就知是常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人。她活得乐观、坦然,跟我谈起丈夫及他在泰国的家人时,语调平和,看不出一丝怨恨的痕迹。当我最后一次踏入她的房间时,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布满灰尘,包括那张床。她就是在这样的一张床上独自度过一夜又一夜,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一生一世。那时的她已是七十多岁了,她是那么弱小、无助,稀疏的白发,刻下的是岁月的沧桑与无情,她用自己的生命,在这间房里,伴着这张古老的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床,守望一世。这又是另一个文昌女人的命运。

  现在,这两位做为我的长辈且与我有关联的文昌女人,抖落岁月的尘埃,携着一种古朴的锈色,橐橐着向我走来。无疑,女人的温柔、贤慧与勤劳,是美德,女人意志的坚韧、女人心胸的宽阔,更是令人钦佩。但是,由于女人的美德助长了男人的惰性,这便是可恶;由于女人的宽容怂恿了男人的不负责任,这便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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