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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6月10日 星期日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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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裹的粽子
  ■ 殷海平

  爷爷裹的粽子,味道就是不一样。我觉得他不仅仅裹的是粽子,还有令他得意骄傲的手艺,以及那用不完的力道,拿捏得相当好。从小到大,我一直最爱吃爷爷裹的粽子。

  夏天的农忙时节,所有的劳动力,都被赶到田地里,抢收忙种。只有爷爷可以有半天的悠哉时光,慢慢地从屋檐下,取下几小捆苇叶。简单地煮、泡、洗好苇叶,和自家的白净糯米,随手搬张木头小板凳坐下,面前是煮过,浸泡着清香的苇叶和草绳,还有米、红豆、蚕豆瓣、绿豆,当然奢侈时会有几颗蜜枣备用。那一刻,爷爷的面前,显得很富足和幸福。

  捊平的苇叶,三头三尾地对好,紧紧地叠齐,两手那么一折,在似漏斗型的苇叶里,用小汤勺加一半的糯米,再放入馅——各种豆,加满米,用叶封好口,缠绕上草绳。尽管我好奇心很重,跟着爷爷看了好几个年头,但我始终未能学会——最后这一个绑粽绳的环节。印象中,爷爷会两手紧紧抱着粽子,边拉边手嘴并用地扯紧绳子。那咬紧粽绳打好结的过程,显得那样需要力道,感觉这一瞬间,像是用了爷爷所有的力气。他说:“活着,就要卖力认真地活着,适时拿捏好最重要的环节,才能裹出好吃的粽子。”

  接着,爷爷会把裹好的粽子,一一冷水下锅。土灶加大铁锅,塞上满满的干柴,烧上大半个清晨。而我还在睡梦里咽着口水,等待醒来后,闻着满室的粽香萦绕。跑进厨房,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揭开木头锅盖,看这些露着尖尖角的粽子,闪烁出诱人的样子。

  那白糯的粽子,从苇叶上落到碗里,粘满了细细的白砂糖,夹起一筷子,大口咬下去。真可谓:“每逢端午献玉身,一份真情一寸心。”我是瞬间醉在了那粽香里,是软糯、是细嚼后的劲道,是舌尖回味出的香甜。

  是的,一个好吃的粽子,真的不只是辅助的配料,用的有多丰富。等我长大后,走出家乡,吃上他乡的粽子时,才明白:没有对比,就没有舌尖上的落差感。爷爷裹的粽子,是有一丝丝一缕缕的香,夹杂着所有的亲情,以及用的全部爱。

  可是,最近几年回老家,重新吃爷爷精心裹的粽子,却怎么都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母亲后来私下告诉我,那是因为已年近九十岁的爷爷,牙齿几乎掉光了,加上去年又摔了一跤,人有点轻度中风,所以不管是手里的力道,还是脱落光的牙齿,都使不上力气。但爷爷仍然会固执地要为我们裹粽子,即使有时我因工作,过节不能回老家,但爷爷还会在冰箱里给我留上几只。

  我终于明白粽子原本的味道,是用简单的食材,做出最温暖的包裹,带着爱的力道,才有回味无穷的味道。只是亲爱的爷爷老了,没能让一个粽子更完美。但还好,他教会我用好力道,认真简单地去拿捏接下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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