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令爱
新一年的脚步掷地有声,还是分外怀念以前在村子里过的年。
除夕前的五六天,也就是农历腊月二十五、二十六这两天,要采购年货了,父亲母亲分工明确。
在人声鼎沸的小镇街市,母亲找来一处小角落,吩咐我在此等候,而后给我买来两个煎堆、一小袋绿豆糕以及一瓶牛奶。等到小食被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母亲回来了,她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我身边,再次吩咐我不要乱跑要看好东西,我点点头,很乐意这么做。过了一段时间,第二次看着她向我走过来时,我总是高兴坏了,想着终于可以回家了。可她只是叫我等着,说东西还没买齐。小食已经被吃光了,我托着腮左看右看,捡起地上的短木棍就胡乱涂鸦,时而用手拨弄地上的年货,打开袋子,橘子吃了两个,软糖吃了三个,我不太喜欢吃硬糖,橘子皮和糖果纸被装回口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尖锐声响:“弟弟不见了!”我闻着声响望去,原来是一位母亲也带着女儿和儿子在采购年货,只是人多的缘故,她的儿子被挤到一边去了。我忽然觉得母亲这么做是多么聪明呀。
道路中央车辆停止了,人流如海浪般涌动着,声音一层盖过一层,几名维持交通的辅警忙得不可开交,有的在路面上摆放或移动道路警示牌有的吹着喇叭指挥。超市、五金店、路边的临时摊位等,人影绰绰。平日里只有一名销售员的服装店这时候会有五六个销售员,身上还戴着扩音器。整条路可谓是川流不息。
母亲回来了,买回的年货有生抽酱油、糯米粉、调味品、陶瓷碗、勺子筷子、蒜头生姜、水果干货、大红鱼……她额头满是汗珠,双手在裤子上揩了揩之后摸摸我的头:“一会儿再给你买点吃的”。
父亲回来了,买回的年货有三只鸡两只鸭、对联、鞭炮、灯笼、茶具、供品等。
除夕那一天中午,弟弟与父亲要贴好对联,大门口、厨房、床沿边、米缸都要贴。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年夜饭时父亲娓娓道来的关于年兽的故事,新年之时贴对联等习俗的来历,我们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细节。有一件事是必不可少的,吃年夜饭时,父亲母亲总会收到众多亲朋好友的祝福短信。父亲让我们试着写好信息,随后他再编辑发送给别人,他对我们所写的祝福语啧啧称赞,笑着给我们个大红包。
吃过年夜饭后,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春晚,我们嚷嚷着要等到十二点一起跟父亲迎接新的一年,可是每一次我们都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睡着了。有一年,我在持续不断的鞭炮声中醒来,揉着双眼走到门前,父亲说已经放完开门红炮仗,新年伊始,红红火火,万事如意。回到房间,在枕头下,我发现了一个红艳艳的红包。
大年初一的清晨,我们在此起彼伏的噼里啪啦声中醒来,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跟家人互道恭喜。母亲将软糯香甜的粽子放入碗中,粽叶飘香,红豆镶嵌表皮,里面馅料丰富,有五花肉、虾米、鱿鱼、咸鸭蛋黄等。小弟稚气未脱,嘴里塞满了吃的:“这鞭炮的声音都要把我‘炸飞’了,为什么要放鞭炮呢?”父亲说:“有句诗叫什么来着?爆竹……”“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妹妹接话了。“对对对,就是这个。”父亲不忘向妹妹竖起大拇指。他与母亲在厨房里做饭,煎炒蒸焖样样齐全,我们继续蹲在地上摘菜洗菜。
一切准备就绪,色泽诱人的各色菜系摆上桌面,不同颜色口感的饮料也一并上齐,我们一同在桌前举杯痛饮,畅谈,概括起来八个字:回顾过去,展望未来。饭后,换上新衣服开始走亲戚,母亲叮嘱我们要给人以微笑与诚挚的祝福……
春节,从传统意义上是亲友相聚一堂的别致节日,同时春节也赋予了时光沉淀的另外一种形式,但愿每一帧画面都有值得留念的定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