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良
1994年世界杯临近前,我来海南也“一年有半”了,那时候有个哥们叫海珠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办起了一份《特区体育报》,正想借世界杯的大势火起来。
后来,这份短命的报纸终于没有火起来,海珠也回江西老家,“贩大米”去了。
这张报纸的创刊号上有我的两篇文章,一篇《世界杯:一种爱情》表达了一个球迷对世界杯恋人般的痴迷、执着和陶醉,另外一篇《海口应搞起业余联赛》大概是海南地区最早提及业余联赛概念的文章,两年后这些设想成为现实——当然是时势使然,这篇文章由于发表在很不起眼的小报上,影响力微乎其微。
但我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却来自海南独特的足球环境,凡在海南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夸赞海南的气候好,对这点感受尤深者,或许是我们这些踢球的人,无论是北方冬季的严寒,还是江南的阴雨连绵,都是足球的大敌,可在海南,除了短暂的台风季节外,几乎天天可以踢球。而且,海南也是个绿草容易生长的地方,以海口为例,可供踢球的场地远远超过内地大中城市,唯一的遗憾是缺少一座像模像样的足球比赛场地,否则海南迷人的暖冬定会成为足球的节日的。但对于过过脚瘾的“好球”君子们来说,海南岛已是踢球者的天赐乐园。
于是,周六周日,你总能见到海口各地的球场,东一堆西一伙在那里叫板。其中,既有闲得没事干的人员,也有开着小车来的老板;既有以公司为后盾装备精良的部队,也有拼凑百衲而成的布衣军。1992年年底,我刚抵海南,就被海口有如许多的“好球场”所打动,很快扯起了一支球队。
及至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想离开海南,内心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这支球队的哥们。在海南见识了林林总总的人,我由衷感到:只要热爱足球,就会喜欢公平竞争,就不会缺乏激情。在那次“告别”酒宴上,我的许多兄弟流了泪,我强忍住了。这时,有个声音突然对我说:“留下吧,我们一块看世界杯!”
终于没像海珠那样离开海南,我留了下来。1994年那届世界杯,是令我最忘情陶醉的一届,我看了大部分场次的直播,有时我甚至受虐狂般地喜欢那份半夜守候的煎熬和痛苦,我觉得这要比那些舒舒服服看球的欧美球迷更能表达出一种百折不回、坚忍不拔的挚爱。尤其当凌晨之际,一场大赛观罢,窗口吹来清晨独有的阵阵新鲜、略带凉意及鱼腥味的海风,天边已缀上瑰丽绚烂的一抹朝霞,我的内心会涌起一阵感恩般的激动,甚至有时躯体会有些微的颤悸,我想说:感谢足球,你让我懂得了无私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