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卞王玉珏

　　家乡干旱少雨，而南瓜是一种耐旱农作物，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把它们牵扯到了一起，使南瓜在这方水土上蓬勃生长，成为家乡人心中的宝贝。

　　南瓜是一个乖乖儿。暮春时节，家乡人从吊袋内或土罐中，掏出储藏数月的南瓜种子，播撒于自留地或开荒的旱地上。无须多管，数天后，南瓜种子便发出嫩绿的新芽，长出宽大的叶子。渐渐地，在阳光雨露的沐浴下，它粗壮而葱绿的藤蔓任意延伸，相互交错。一个来月后，就把地面盖得严严实实。从此，南瓜园便可源源不断地为家里的餐桌提供可口的食品。母亲经常把南瓜嫩绿的藤蔓和叶子采摘回来，用盐水反复揉搓，洗去表面的芒刺，然后清炒或上汤焖煮用于下饭，其味道与腌制的菜品相比，显得淡而清甜，家人都喜欢吃。

　　到了盛夏，一个个喇叭一样的黄色花儿相继盛开，远远望去，一抹抹黄色点缀于绿叶之中，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彩画。这些花儿和世间万物一样，也分雌雄，雄花是不结果的，只有雌花才会结出南瓜。为了提高结果率，人们常常在南瓜开花的时候，摘取雄花插到雌花上，进行人工授粉。多余的雄花也是一道美味菜肴，把它们摘回来，收拾干净后烹煮，味道清爽可口。

　　雌花凋谢之后，花座上便长出小小的雏瓜。无须打理，雏瓜慢慢长大，生出绿色的纹理，横圆竖扁的南瓜逐渐成形。由于受南瓜叶覆盖，此时的南瓜果实远看是很难发现的，而当你小心翼翼地走进南瓜园内，就会收获一个大惊喜：绿色的南瓜藏匿于壮硕的南瓜叶中。这时候的嫩南瓜，不管是拿它当菜吃还是用来煮南瓜粥，味道都很好。印象中，嫩绿的南瓜切成小块清炒或水煮，入口都感觉瓜肉嫩实香甜，有时候还直接拿它当主食充饥。而嫩南瓜切成块状，加入大米煮成南瓜粥，食用后，唇齿留香。

　　嫩南瓜虽然好吃，但其生长周期短，不能长期食用。经过夏季烈日的照射，到了秋天，葱绿的南瓜叶逐渐变黄枯萎，南瓜的颜色也由绿转为黄褐色，变成了外皮硬实的老南瓜。它们躺在瓜园中，像一个个自然散落的黄色磨盘，格外醒目。收获时，乡亲们拎断瓜蒂，把它们逐个装到牛车上。这时候原有的车斗已经显得不够用。为了装下更多的南瓜，人们砍来树枝和藤条，在车斗四周围上护栏，把南瓜装得比人还高。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房间里都堆满了老南瓜。

　　老南瓜的味道与嫩南瓜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每次食用，必须先用刀劈开老南瓜，把瓜瓤清理干净，刨去其硬实的外皮，然后洗干净切成块状。还没开煮，老南瓜的香甜味已扑鼻而来。下锅煮熟，金黄的瓜色很是诱人。夹一块咀嚼，感觉粉糯盈口，清甜怡人。饥肠辘辘的我狼吞虎咽般吃个不停，直到填饱肚子为止。从瓜瓢内挤出的南瓜子，是人见人爱的零食。把它直接清蒸或晒干炒熟，我都觉得味香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