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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书与摊饭

  ■ 包光潜

  读钱谦益的《赠星士》,被首句中的“浇书摊饭”踢倒,难免脸红。好在网络发达,百度即可。这要是放在从前,可要翻检一大堆资料了,说不定还有可能与之擦肩而过。我一边浏览网页,一边窃笑,为古代文人的造词感到由衷地钦佩。

  放翁先生在《春晚村居杂赋绝句》之五中写道:“浇书满挹浮蛆瓮,摊饭横眠梦蝶床。”诗下自注:“东坡先生谓晨饮为浇书。”其实东坡以晨饮为浇书,乃独家之爱好。浇者,乃洒酒于地,以示祭奠。由此引申出去,便有了犒劳之义。浇书自然是利用酒水来犒劳自己因读书而导致的辛苦。因此,东坡所谓晨饮,实为浇书之一种,午饮或晚饮又未尝不可,只是因人习惯而异。对于我来讲,我是赞同东坡先生的看法,但我不饮酒,以品茗为乐,晨为甚。我每天早晨到办公室的首善之事,便是烧水泡茶,不问其他,唯晨饮为惬。有时候,伴以古琴曲,别有一番韵味萦绕心头,仿佛身体所有的窍门都被它们打通,处于松弛舒张状态,必然产生愉悦的心情。如果此刻有人约我出去走一走,那是万万使不得的;如果急事缠身,非出去不可,我也要急中饱饮两口,方才离去。长此以往,晨饮便成了生活的重要的组成部分。身在外时,虽有诸多不便,我仍然坚持晨饮,实在限于条件不得饮,浑身便不自在。所以,我对文人嗜酒,甚表理解。而晨之饮酒者,当属少数,大抵是诗人性情所为,不提倡,亦该尊重。

  至于摊饭,古人谓之午睡,却也诙谐,甚或滑稽。譬如清代黄景仁在《午窗偶成》中写道:“门馆昼闲摊饭起,架头随意检书看。”那种懒散的样子,惬意的感受,跃然眼前,令人啧啧称羡。这大约是众多文人所追求的优游的生活——随心所欲,散散淡淡,风风雅雅,却不担当什么风险和责任。当然,这种摊饭(包括浇书)的境界是不适合有使命感的文人的。使命感强烈的人,总是风风火火,一刻也不消停,喝口茶也是泼泼洒洒的;如果真的累了,想午睡一会儿,也是功利性极强的。我无意于贬低这类文人,甚至表示由衷地钦佩,但我心里还是极其羡慕摊饭的主儿。这大约是缺什么想什么了,因为我活了50多年,几乎没有午睡的习惯,就连风雅的摊饭也与我无缘。我每天只要睡四五个小时就感觉精力充沛,多睡了也是白搭,与其摊饭,不如换一种适合我的享受,譬如利用别人午休或摊饭的时间到三台山或西城漫漫步,看看山,玩玩水,也是十分快意的。

  不过,摊饭不仅仅为文人所独有。至少我对摊饭的理解,还有另外两层意思。一是暴食后,肚皮胀,躺下来,以期减缓饭食对肠胃的压迫感。我有一位小学同学,因饿得慌,曾跟别人打赌,说自己一餐能吃半脸盆的饭菜。虽然赢了,却不能立,更不能行,躺在门板上,哼哼唧唧地折腾了一天一夜,结果落了一个自戕未遂的笑话。不知怎么,这会儿我忽然想起钱谦益的两句诗:“宿酲已过一千日,小驻还须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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