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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9月28日 星期一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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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眼皮子下的庆典
文\海南日报记者 蔡 葩
1949年秋,海南岛城市中心还在国民党强敌把持下,新中国成立的消息被国民党军队严密封锁。图为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海口。
  邢浪平(左二)1947年摄于新加坡樟宜郊区。
1949年秋,国民党军集结从大陆逃往海南岛的国民党各派残部连同岛上原有部队10余万人,打造了一条所谓“固若金汤”的海陆空立体防御体系———“伯陵防线”,妄图借助海峡天险负隅顽抗。   1949年10月1日,正当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宣布新中国诞生的时候,海南岛上,一方面是国统区看似平静的街景,另一方面是解放区紧张而有序的庆祝活动。10月初,在距离敌人仅30公里的琼山、文昌一带游击区,一支琼纵部队举行了别开生面的庆祝大会。   1949年10月1日,正当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宣布新中国诞生的时候,失去大好河山的蒋介石仍心存侥幸,企图借助海峡天险负隅顽抗。为加强海南岛的防御力量,蒋介石任命薛岳(字伯陵)为国民党海南防卫总司令。当时国民党军从大陆逃往海南岛的国民党各派残部连同岛上原有部队,共计10余万人,人心散乱,群龙无首。薛岳将这些部队重新整编5个军共19个师,准备重振军心,守住海南。薛岳指挥这些部队,在全岛1200公里沿线构筑了野战工事和支撑点,设置了水上障碍,打造了一条所谓的海陆空立体防御体系———“伯陵防线”,企图以此“固若金汤”的防线阻止人民解放军渡海登陆,解放海南岛。   新中国成立消息被敌军封锁   坚守在孤岛上战斗的琼崖纵队面临着配合解放军作战、解放海南岛的重任。这支独立坚持了23年革命斗争的地方武装,已经发展到10个团约15000人,解放了全岛三分之二的地区和三分之二的人口。   当时,由于海南岛城市中心还在国民党强敌把持下,新中国成立的消息被国民党军队紧紧封锁,一般的民众哪能知道中国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而此时的琼崖纵队,也只有一个电台和党中央取得秘密联系。   当时是琼崖地下学联成员的梁鸿志在1949年10月5日这一天的日记中写道:“今天周末,晚上徐君邀我到他亲戚的药店后面座谈,夜深了,他掀开布幕,现出一台大收音机(在民间是凤毛麟角),从小而清晰的声音中,我们听到重要消息: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今后纪年改用公元了(我在日记本上要立即执行),昨天广州、厦门相继解放(怪不得近日海口来了很多外地人),还有频频呼吁海陆空三军起义的号召……多令人振奋的消息!听收音是犯‘法’的,但我没有恐惧,只有振奋。”   唐冠雄先生当年是琼崖地下学联组织部长。据他回忆,学校那时风声已经很紧,国民党对进步学生的严密控制令人恐怖,听收音机一旦被发现,是要被严惩的,说不定要牵出一大串进步学生名单来。所以,即使在北京庆祝新中国成立的日子里,海南民众听到的依然是国民党胜利的消息,梁鸿志10月5日冒险听到的这个特大消息,已经算是最早的一批知情者了。   一场事先毫不知情的庆祝会   一方面是国统区看似平静的街景,另一方面是解放区紧张而有序的庆祝活动的举行。1949年10月初,在距离敌人最近的琼山、文昌一带游击区坚持战斗的琼崖纵队独立团,也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庆祝大会,在共和国的历史上留下生动一幕。   近日,海南日报记者采访了曾为琼崖纵队独立团六连战士的邢浪平。这位当年只有17岁的归侨战士,回忆起往事感叹不已。他说,共和国诞生前夜,时任独立团政委的张发华来到身处游击区的六连。那个时候,海南岛上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中,共和国成立的消息战士们尚未知情。   邢浪平回忆,10月初的一天,我们在琼山、文昌交界的丘陵地段休整,六连忽然接到秘密运来的三大麻袋的军装,这令全连兴奋不已!战士们渴望的军装终于出现在眼前了!这是浅黄色的中山装,这和我们身上的破衫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了。战士们个个神采飞扬,争相试穿新衣。可是,衣服一穿上身,裁缝粗糙的手艺就显露出来了,不是袖子短就是肩部不够宽。正热闹议论之际,有通知说政委张发华已经到达。   “战士们眼中的张发华是一个威严而有风趣的英雄,他是琼山演丰镇坡头村人,1922年出生的老党员,是琼崖纵队的一员猛将。”邢浪平说。战士们的新装虽然不十分合体,但最让张发华发愁的是战士们头上五花八门的帽子。当时不知道要举行庆典活动的战士们,看到政委愁眉不展,不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消息。一阵紧张的等待后,张发华才告诉大家:我们明天要就地召开庆祝大会,“但一律不准戴帽子!”大嗓门的张发华用手一挥,就算定下此事。   战士们兴奋了一夜,第二天终于来临了。邢浪平回忆说,那天一大早,连队全副武装,穿戴整齐,统一的新军装,统一的不戴帽,一不戴帽大家的头顶就变成统一的黑色了,这时大家才明白政委为什么不让戴帽的原因了。邢浪平兴高采烈地用手比划着:“我们的帽子有红军的八角帽,工人的鸭舌帽,有童子军的船型帽,更可笑的是,还有战士戴着国民党兵的大盖帽和日本兵的萝卜帽,我戴的还是英国的呢子帽呢!一支人民的军队,怎么能戴着这样的帽子庆祝新中国诞生?”邢浪平爽朗地笑着。   那天方阵前面,临时搭建了一个台子,台子上安放着几条板凳,张发华和团部几位领导,还有几个地方干部正在热烈交谈着,不时又指挥警卫和勤务人员办事。一阵的紧张忙碌过后,战士们才知道,原来今天这个大会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对庄严而陌生的国号全称,战士们还说得不顺畅,但这是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牺牲了无数生命和鲜血才换来的新中国,这一点让战士们牢牢记住了,激动昂扬之情难以掩抑。   第一次听到嘹亮的国歌   邢浪平说,记得指导员说的第一句话是:“战士们,今天我们已经是新中国的第一代国民!”年轻的战士们在那个时刻还不能完全深刻地理解这是翻天覆地的历史转折,是一个新纪元的开端,大家只是直觉新社会的光明即将来临,直觉这是伟大的胜利。此时,游击区还在国民党的包围圈中,胜利的喜悦让战士们全然不顾这些危险,全团欢呼过后就是拉歌。歌却只有两首,一首是琼崖纵队队歌,另一首是《团结就是力量》。那时流行内地的革命歌曲还没传到海南岛来。虽然只有两首歌,却唱得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场面很热烈,引来不少当地老百姓。地方干部组织的慰劳队有挑年糕的,有扛甘蔗、挑花生的等等,这些慰劳品都系着红布条,特别是那些叉开站立起来的一簇簇甘蔗,红色的布条和绿色的蔗叶,交映出浓郁的喜庆色彩。   不知不觉,太阳升起来了,大会即将开始。邢浪平说,政委张发华拿着一张讲演稿,刚一站定,他就放开嗓门大声宣布:“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大会现在开始!”于是,四个军号手走到台前,国歌奏起来了。   邢浪平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国歌演奏。接着鸣炮和升旗。一个炮轮子被竹竿撑起,硝烟和鸣响顿时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弥散开来。这时,一面五星红旗也系在一条长竹竿上举了起来,几个战士使劲地让她在空中摇曳,要让大家看到五星红旗的闪光灿烂,要让共和国的旗帜在南海边陲久久飘扬!那一刻,作为一个军人的自豪感和荣誉感油然生起,满腔激动的泪水奔涌而出。我们喊着胜利的口号,气氛热烈而有序。口号喊毕,张发华政委又站到台前,扯开嗓门:同志们,新中国成立了,我们要打更多的胜仗来迎接海南解放!他话不多说,却简短有力。他最后说了四个字:现在出发!于是,方队立即动起来,按照预先规定的方向,各连跑步离场,只留下膳食班来处理各种慰劳品。”   这个庆祝会只开了半个多小时。这半个小时的庆典却是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召开的。因为此地距离文昌县的敌军,只不过30公里。而文昌,正是国民党军队布防严密的要地。在敌军眼皮子底下召开的这次富有历史意义的庆祝会,成了琼崖纵队军史上一段传奇记忆。    见证开国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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