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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丽盼行疆记》
中国旅游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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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丽盼行疆记》是纪尘继远赴西藏之后,再往新疆走了一遭,有关记录她逛新疆全过程的图文集。而“乔丽盼”这个名字据说是一位维族大叔给她取的颇为吉祥的名字。我看完之后,几乎是不假思索,我就随意地在键盘上敲出了“走过记忆纸盒的乔丽盼”这几个字。已近凌晨,这座西南地区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已经陷入了一天之中他最安静的几个小时。而我的思绪,此时却已经被纪尘牢牢的拉在了千里之外的喀什噶尔,莎车……被纯真的米热娜,传说中的阿曼尼莎深切地牵引着走入那片我远远看过一眼的神奇,神秘之地:新疆。纪尘用身体完成了一部带有神秘色彩的游记小说。
尽管这是一部从时间空间上都具备了完备概念,是真正意义上的游记,但在读完第三章以后我就固执地认定,这是纪尘用身体丈量出来的一本游记小说。纪尘的新疆纪行,简直就是一部关于命运的箴言。女人沉默的命运,男人承受的命运,乃至放大到民族变迁的命运之旅。我们可以说看不见纪尘大声的感叹什么,但是所有一路行来的山,水,人物,荒漠之间,都在替她高声地低声地叙说关于“命运”,关于主动与被动的迁徙之旅。
纪尘喜欢不停地走或者说也是安于一种迁徙,按她自己的话说是不肯安静下来,她需要出发。我理解这是纪尘精神皈依的一种个性途径。她的行走从纯粹个人的角度来看,带有明显的寻梦色彩。这游离的梦境,显然由她儿时那挥之不去的记忆纸盒带起来的种种幻影。这是一个被南方潮湿得很独特的雨弄湿的牛皮纸盒,方方正正的摆在故乡沿河的屋檐下,预示着情感的疏离与彼此叠加。纪尘是始终走在情感的漩涡里,在不辨东西南北的起伏之后,纪尘用直觉抓住一种行走的方式来诠释那些敞开的或密封的梦境。
……“最明显的就是那只敏捷又谨慎的丛林野兔,双耳高高竖着,灰色的皮毛隐身于周遭环境,然后,一个出其不意的蹬腿,带出一阵微小尘烟,没了踪影。还有毫不停歇地发出‘唧唧’尖叫的小昆虫,声音忽儿在此,忽儿在彼,不断在丛林间穿来插去。这些沙地小生物,在看似贫瘠的沙地里,身体因饱食了那鲜丽、芬芳的植物叶茎而肥壮无比。在这里,你可想象一个寒冷的冬日和一场白雪,每棵倒下的树洞里都藏着一只野鸡,而月色清朗的夜晚,头上咻咻作响的红柳叶随风簌簌分开,裸出深如紫水晶的夜空和有光的树”……这是纪尘在某一处沙漠边上随手写下的情绪,温暖而呈现桔红色的微光。生命中最柔韧的部分同时也是最让人激动的枝叶,一个寻常的道理平凡地感动所有远远望去的看客。这是纪尘游记中很成功的部分,同时更深的察觉则是所有生命的悸动在纪尘的眼里,具有佛徒一般的宁静。不论是遇到的憨直之人,抑或是“狡猾”的商贩,以及不认路时偏又遇到不通汉语却又不懂装懂得可爱死了的司机大叔,种种境遇,在纪尘笔下走来温暖而让人忍俊不禁。天真得近乎“白痴”的女子居然就敢一个人上路,还一不留神就逛遍了新疆这个半古老的大城,我实在觉得她一定是三毛附体了。
我喜欢三毛的作派,喜欢她为了拣几颗漂亮的石头差点被上涨河水淹死时慌得一动不动的可爱。三毛的所有讲述都是在不停地行走中,边走边想念她永远回不去的童年。三毛用温柔的夜覆盖流泪的骆驼,用荷西覆盖撒哈拉,她在说女人可以浪漫到何种程度才是窥探了世界的中心思想……纪尘是思考的女孩子中不喜欢沉默的,是习惯于赤脚走路的女子们中间很愿意停下来唱歌或者听歌的。她对于旅伴的念念不忘,对于米热娜热切的思念以及关于“十二木卡姆”的思想抚摸,都逐次地表明了纪尘与三毛最大的区别在于,纪尘以旁观者的身份至始至终充当了解说员的职责,她清楚地谱写了“命运凉热”这个差点被忽略的主题曲。这是一部完整纪实的小说。
我仔细地审视纪尘的这部游记小说,这几乎就是纪尘用自己的身体丈量出来的一片记忆地图。我们在不经意中,总能接触到创作者在灵魂深处所作的一次次深度破袭,她在新疆广袤而又新鲜的土地上逐渐栽种自己又不停地对自己抽丝剥茧。她在这充满了“崇拜意味”的行走中,要摆脱更要生长新的枝叶。她远不会像三毛一样脆弱,她以思想的方式认真地表达远方的美境与内心不可避免的挣扎。乔丽盼,她在记忆的纸盒中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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