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本土的地理、历史、政治、经济、文化和民族状况等为内容的教材,一般统称为“乡土教材”。18世纪,法国思想家卢梭和瑞士教育家裴斯泰洛齐就主张教给儿童乡土地理知识,后来一些教育家把乡土教材逐步扩大到乡土历史、乡土社会、乡土自然、乡土文学等等。
参与编写过海南20世纪初较早一批本土教材《海南历史》、《海南地理》的原海南省教育科学所所长林泽龙认为,从民国以来到现当代乡土教材的传承、推广,既能让海南人文化自觉,也是一次又一次的中原文化、岭南文化等中国多元文化由此及彼,在相互碰撞中相互包容的文化认同。
著名作家余秋雨在作品《天涯故事》中曾提到三亚的“鹿回头”。传说中,一头鹿在追捕中奔逃至山崖后突然回眸,猎手被这种光彩镇住,刹那间的眼神交汇,这头鹿变成一位少女并与猎手成婚。这种深情地回眸,也是余秋雨在文章中隐隐感到的,从天涯海角向中原大地文化回眸的目光。
乡土教育正是千娇百媚的文化回眸中的一种。参与编写过海南20世纪初较早一批本土教材《海南历史》、《海南地理》的原海南省教育科学所所长林泽龙认为,从民国以来到现当代乡土教材的传承、推广,既能让海南人文化自觉,也是一次又一次的中原文化、岭南文化等中国多元文化由此及彼、在相互碰撞中相互包容的文化认同。
记忆中的民国教材
随着时间的冲刷,一册册脆弱的纸教材已大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但是在老一代读书人的记忆中,自民国以来就已有散发着浓郁本土气息的乡土“教材”。
“‘开学了,上学去’这就是一节课了,‘大狗叫,小狗跳’这又是另外一课。”年逾七旬的海南大学教授王春煜谈起过往的乡土教材仍然记忆犹新:“我读小学的时候,都是老师自己用手写的小册子。虽然不算正规,但也是用心良苦。”上世纪40年代,王春煜在琼海的乡下念私塾,由于师资力量缺乏,学习条件艰苦,由教书先生自己编写教材,其目的仅仅是让孩子们从身边的事物中学会认字。“乡下的牵牛花漫山遍野地开,老师就教‘牵牛花开了’。上学的孩子年龄差别大,但是大家都在一起学。”王春煜说。
海南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张兴吉在整理史料时,曾发现一本民国时期名为《海南岛游记》的儿童教材,“是一本插图读本,主要是写一位小女孩乘着风伯伯的翅膀,来到了海南。在海南,本地的小朋友请她喝椰子汁,一起做游戏。”张兴吉说,用插图、童话的形式让孩子了解海南,是民国时期不可多得的读本。
“正规装订的教材在民国的时候没有接触到,但是教书先生在上课的时候会教一些海南的歌谣和琼剧。”83岁的琼剧作曲家吴梅老人告诉记者,民国时期,关于本土教育多靠教师口口相授,在孩童的好奇心驱使下,无论是在听琼剧中,还是在和来自海南各市县的琼剧演员的交谈中,吴梅都对不同地方的海南话口音和风土人情别有兴趣。
生态文明读本童趣盎然
蓝天白云、清新的空气、婆娑的椰林、没有冬天的海岛,这样的“海南印象”,或许在慢慢地渗入孩子们心中。
“蝴蝶长着色彩斑斓的翅膀,那个是它们自我保护的‘法宝’。有的蝴蝶翅膀上有醒目的花斑,警告其他动物注意:我是有毒的,你可别吃我。”如此充满童趣的语言并不是在讲述某个童话故事,而是适用于三四年级学生的,由海南省教育研究培训院编著、三环出版社于2009年2月出版的“生态文明教育”教材。从蝴蝶这个大自然的精灵开始说起,通过图文并茂的形式,谈起海南岛的“蝴蝶王国”:
“海南岛乐东黎族自治县尖峰岭的蝴蝶种类和数量最多。那里有我国唯一的国家一级保护蝶—金斑喙凤蝶,有我国最大的蝴蝶———金裳凤蝶,它的翅膀展开超过16厘米……”
“我女儿正在上小学四年级,看完书后时常会问我,海南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动植物呢?五指山真的长得像五个手指吗?”负责该书编写的三环出版社编辑欧大伟告诉记者,该系列丛书共四本,适用于小学和初中。作为海南省九年义务教育地方教材,这也是推动海南建设生态文明示范省的教育实践。“书上会教孩子们椰子的全身都是宝,海南有个美丽的尖峰岭公园,也会引导孩子不能捉鸟蛋,不能伤害海南坡鹿等等。这是让孩子在启蒙时期了解本土文化迈出的第一步。”
“教育,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一种文化的传承与传播”,林泽龙认为,乡土教材重在“土”,但是乡土教育的对象不应局限在简单地以籍贯划分的“海南人”。从五湖四海来到海南读书的孩子,在共同接受海南乡土教育的过程中,实现文化认同,一起来热爱美丽的海南岛。
独特的海岛历史文化
林泽龙认为,乡土教育是从本质上弘扬教育,也是从文化视角上认识教育。海南文化与中国文化一脉相承:一方面,中国的三大移民文化“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海南的“下南洋”就占了重要篇章;另一方面,如果将大陆的中原文化定义为“黄土文化”,那么海南也有其独特之处,可定义为“海岛文化”。“让孩子从小就知道和了解并且认同海南文化,这比任何空谈爱国爱家乡的口号都来得实在。”
林泽龙告诉记者,《海南地理》、《海南历史》两本乡土教材,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以来经多次修订后,一直延续使用至今。记者翻阅《海南历史》一书,以冯白驹的塑像为封面,书中从三亚落笔洞、昌江县霸王岭、皇帝洞开始追溯海南岛的历史源头,其间涉及海南古代经济、古代文化以及抗战中的海南等。
“海南历史很有趣,像黎族古代的社会组织“峒”,都有一个“峒头”,其实我的理解就是老大,专门负责调解纠纷和处理一些事务。”海南华侨中学初三毕业学生夏简对海南的少数民族文化比较感兴趣,尽管在考试过程中分值占比较小,但仍愿意在课外花时间阅读。
据林泽龙介绍,本世纪初海南对基础教育进行“课改”后,对教材实行三级管理,分别为国家教材、地方教材、校本教材。其中,2009年教育部下发《义务教育课程设置实验方案》,明确规定“地方与学校课程的课时和综合实践活动的课时共占总课时的16%~20%,“这意味着义务教育阶段的乡土教材有了课时的保障,也可显现乡土教材推动力度之大。”林泽龙说。
目前,已出版的海南中小学生教材有《海南历史》、《海南地理》、《生态文明教育》、音乐教材《椰岛韵律》以及关于安全、环保等方面的专题教育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