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刘贡
认识三亚的疍家人,从登上他们的渔排饕餮,到与之相熟邀请打渔,观礼他们的祭祀、婚庆等。疍家人那些独特的习俗和生活,多少惊艳了陆居的人们。
普通游客可以接触到的疍家人,除了标注“疍家”的餐馆,就是去红沙码头吃鱼。红沙是三亚榆林湾的西北狭长岸线,渔排如今已从海上扩建到了岸边。
渔民搭建在海上的建筑叫渔排,有网箱用泡沫、渔网、木板做成方格状,海水养殖则在方格系的渔网里进行。一般方格一侧铺出一片平台,上面钉出小木屋。渔人家就在木屋里生活,将打来的或放养的鱼和苗分类圈在方格里。
这种疍家人向陆地过渡的方式,扩建开来便迎接食客。人均百来元,放开肚皮吃海鲜。各类虾、蟹、螺、鱼直接倒在滚开的清水里煮,一熟便快速捞在各自碟盘中。煮好一样,捞空,接着倒入另一样。哪样没吃够叫老板接着上。
北方的游客爱极了这种形式。傍晚天光渐暗,渔灯初上,小木船马达低鸣往返渔排与岸边接送客人,水上波光粼粼,海鸟掠影,渔船上的看家小狗立在船沿瞪着过往船只。一会儿船头靠上某家渔排餐厅,疍家人已经站在门口迎接。待坐定,店家可能先赠每人一碗香软蟹粥,不多时,一盘盘一盆盆洗净、切好的新鲜海鲜便端了上来。“随便吃,不够再叫!”憨厚的疍家男主人一句话,让客人们的幸福指数骤然上升。
其实二十多年前还没有渔排,疍家人的家庭就以船为单位。他们世代在水上生活,仿佛水上比陆地上更自由自在。后来三亚市政府在河岸盖了房子,请他们上岸,但老一辈的疍家人仍习惯跑回船上。
疍家人待客热情,但待客的食物除了鱼还是鱼,只不过不同的鱼配不同酱料,陆地上的人弄不懂,一时也学不会,只觉得吃起来极其鲜美。从抓鱼到对鱼的独到做法,疍家人堪称一绝。
“出海三分命,上岸低头行。”疍家人没有文字、没有族谱,为了向海洋讨生活,与风暴抗争,疍家人注重生育和繁衍。现在还能在三亚看到那些屁股很大的60来岁妇女,穿着对襟扣的碎花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地扎起来,全身上下利索干净的,那便是疍家人。她们从出生一直在船上,嫁人了也是一直坐在船上织补渔网,为丈夫孩子做饭,跪在船板上擦洗。孩子生出来,一根绳子一头拴在孩子腰上,一头拴在自己身上,只要绳子绷紧,就要警惕孩子在干什么。这样干活时就不担心孩子玩乐掉到水里。
饭菜做好了,疍家人就那么随意地摆在船板上,“坐!”客人一看没有凳子,便学着一屁股坐下去。夹鱼肉、喝鱼汤,与男主人推杯换盏,也吃得豪气快意。
三亚的疍家人讲白话,近似粤语。他们操广州方言演唱的一种渔歌便是“咸水歌”,又称“白话渔歌”、“咸水叹”、“叹哥兄”、“叹姑妹”等。一般以两句、四句为一段落,加插衬字拉腔较多,如:呀哩、叻哦、叻啰、呢、姑又妹、哥又兄等,音调较为婉转缠绵。
据说咸水歌是在打渔时发明的,所以有摇摆或划浆的基本节奏。以正规节奏为主,以八分音符,十六分音符交替使用,又因语言和感情的需要,出现附点音符和切分音的变化,听上去十分优美、流畅。咸水歌在打渔时唱、织网时唱、亲友相聚唱,唱出日出、唱亮星斗,延续了疍家文明,延伸了海洋文化。
疍家人多信仰佛教,更信奉龙王、妈祖,每逢纪念日,必备猪、羊,集体奠祀,祈求神明保佑安全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