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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5月24日 星期日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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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岛风物

想起木棉花开

  ■ 王永琛

  不久前我搬到市电信职工住宅区居住,住宅区不大的庭院里种着几株高大的木棉树。元旦过后,枯黄了叶子的枝头上,就结出一簇簇密密麻麻深绿色的花蕾。在海南暖冬晴朗日光的照射下,过不了多少时日,那些耐不住压抑与寂寞的花骨朵,就悄悄地迎风绽开,露出点点红色。这时,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小小的鸟儿结伴相互追逐而来,轻轻的落在红色旁边的枝桠上,恰巧有风儿赶来微微地摇动着树枝。不经意间,这幅美丽的早春花鸟画映入我的眼帘,我才猛然醒悟:哦,又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了。

  木棉树是南国特有的树种。原本这种树木在我故乡的野外随处可见,但近年来却见得少了。如今偶尔见到它的踪影,大多都是些种在道路旁或是庭院里的树木。我原来蜗居在乡下教书,没有见到满树的木棉花开已有十年之久了,这一次搬来这里居住,有幸与木棉树近距离“相处”,才有更多的机会欣赏木棉满树澄红的灿烂景象。

  “粤江二月三月天,千树万树朱华开。”每年二三月份,春风轻轻吹拂,春雨悄悄滋润,高高的木棉树上就开满了艳丽的花朵。“十丈珊瑚是木棉,花开红比朝霞鲜。”那花朵鲜红欲滴,却不带半点娇媚,肥厚丰腴的花瓣,有着蜡质的光泽。每每茶余饭后,我喜欢移步到阳台上,透过防盗网稀疏的格儿,欣赏那木棉树繁花盛开的景象。我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由得穿越时空,飞回到三十几年前的孩提时代。

  那时候在我们村子的东边,生长着一株高高大大的木棉树。硕大的枝干,两个大人手拉着手也抱不拢,树高几丈,树冠能够遮蔽二三户人家。到了春天,树上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装点着我故乡的风景。每当这个时候,木棉树下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早晨天亮不久,村里的孩子们都涌到木棉树下,抬头仰望着木棉花,看看哪一朵花要掉下来让他们拾取。早晨的木棉花掉了很多,总是让乡下的孩子们争先恐后抢个不停。那些个高身粗有力气的孩子,干脆就来个主动出击。他们手中握着短棍,叉开脚步,斜着身子,将棍子用力地猛甩上去击打枝桠上的花朵,有时也能击落一二朵花来。但这些花别的孩子是不能拣,否则是要吃巴掌的。最有趣的是,当你弯腰低头拣起落花的时候,另一朵花掉了下来,“噗”的一声正好砸在脑袋上,吓你一跳;或者有花朵落下,几个小伙伴都争着去拣,不小心额头碰在一起,痛得他们哭爹叫娘的时候,都会引来其他孩子们一阵阵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单纯清脆,久久回响在故乡早晨的空中。

  孩子们拣这些花朵,不仅为了观赏和吃花中的甘露,还可以卖给人家换钱买点什么。早晨木棉花里含有露水,孩子们拣到之后,就抽出一根花蕊,用花蕊的根部蘸着露水吃。有的孩子用一点点磨得细细的盐巴放进露水里,再蘸着吃,那样他们就觉得更有甜味了。在粮食匮乏的年代,孩子们吃花中的露水也是一种享受。吃过露水之后孩子们就把木棉花晒干,拿去小卖部给人家收购做中药,用钱买回几本作业本做作业或几块糖果饱饱口福。

  如今在我们住宅区的庭院里,掉落的木棉花朵极少有人拣起,只是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人踩踏,斑驳了路面。但我每次走过,都会拣回一小袋晒干留给自己用。其实木棉花是一味物美价廉的中药,它性平,味涩,有清热、解毒、利湿的功效,药用时煮粥煲汤亦可。如果我感到自己身体湿重不舒服的时候,就抓一把干木棉花煮水喝了,身体就舒服了。

  有人说木棉花很任性,在春天的怀抱里不顾其他花朵的感受,只管自己开得轰轰烈烈,忘乎所以。但我认为木棉花是谦逊的,无私的,在百花争艳的高潮中,它“无意苦争春”,悄悄退出枝头,宁肯自己香消玉殒也无怨无悔。站立枝头,它努力呈现自己光辉灿烂的一面,为人类美化环境装点生活;返回大地,它也要将自己的整个身躯贡献出来,为人们祛病强身。这是一种崇高的品格,是一种英雄的化身。这样想来木棉花又叫英雄花,我就觉得最恰当不过了。所以见到木棉花开,我就常常想起木棉花一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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