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秋天更让人留恋,寂寞的秋静悄悄地淡淡地来到了。
北方的秋,来得隆隆烈烈,强硬的秋风毫不客气地横扫一地落叶,大片的红叶满山遍野映红大地,光颓的山头田野枯干黯淡,秋林古气磅礴,强烈的秋风刮透人心。江南的秋景,多雨少风空气潮湿,天的颜色显得很淡,浑浑沌沌红绿相衬,景致多彩。
海南的秋,来得很晚,也独具风格,是炎烈的夏日拖带来的,从来没有一阵秋的感觉,确切地说海南的寒冬倒像江南的初秋。只要有一阵带有冷气流的风吹过,秋就慢慢地淡淡地到来了。海南秋天的树叶不像北方那么暴落,而是稀稀拉拉地一片一片飘扬,轻轻地掉在大地上毫无声色。海南的秋也有红叶,那就是三角枫树叶子,它不像北方的红叶来得那么浓烈那么红红火火那么颓废色彩,它是淡淡地化红,得待到深秋至冬之时才能见到。海南也有秋天爱掉叶的树,橡胶树、苦楝树是报秋的树种,当一抹秋风扫过,这些树叶就会零零星星飘落,秋天越深落叶越厚,这时人们会有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感觉,这时田野里是望不到边的金灿灿的稻穗,充满着收获的憧憬。
夕阳斜照红霞披散,我携着淡淡的秋风沿着海口市南渡江岸走去,不知不觉的到了“断桥”边,夕阳把江水染成了涟漪的血波,两岸椰子树、木麻黄树婆娑多姿,村庄里一股股炊烟袅袅娜娜渐次化入苍茫的天穹, 一种痛苦的追忆丝丝缕缕漫上心头。1939年2月日本鬼子踏上了软弱而美丽的海南岛。鬼子抓来村民当劳工建起了这座桥。这座“断桥”村民叫“铁桥”,顾名思义是用钢铁造成的。铁桥有10个桥墩,5个巨大的用钢材铆焊成的半园拱架凌空飞起,牵拉着桥面。前些年铁桥坍塌了,桥头两边4个岗亭东斜西歪,5个半圆拱架已倒了3个,一片废物横垣沉没江底。“铁桥”下,埋葬了千百先辈的尸骨。望着“断桥”漫过心头的是隐隐作痛的仇恨。
我当农民那时只有十七八岁,时常感到农村的秋天很特别很满足。劳作之余,一群小伙子总喜欢坐在田坎上眺望秋天的景色。我常常发呆,看着碧蓝色天空上漂浮的多彩多姿的飞云。有的像奔跑不止的马群;有的像蘑菇给森林戴上了一顶大帽子;有的像母亲抱着婴儿辽望远方,期待着背着秋的收获的丈夫归来;有的像情侣依恋倾吐情长依依不舍被风吹散;有的像高深莫测的老者在深邃思想着。微弱的夕阳把它们抹得粉红多彩。这时,我会忘乎所以把自己抛到另一个梦幻的境地,浮现眼前的是小学课本里的《秋天到了》,“树叶黄了,一片片叶子从树上落下来。田野里,棉花白了,高梁红了,稻子黄了,丰收的季节到了。”当我回过神来,望着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一点点藏在绿阴里的红叶,又感到秋是那么的清寂。
父母作古后很少回家乡。今秋返里,在童年玩耍过的山坡田间散步,望着当今的秋景,家乡随时代的进步而变化啦。羊肠土路已修成了宽阔的水泥大道,村庄里都通了公共汽车。生态文明建设让老百姓懂得了生态保护,过去只长杂草裸露红泥土的山坡上长起了参天大树,树种繁多层次分明,在秋风的摇拽下千姿百态波涛滚滚。村民们自觉保护野生动物保护鸟, 树林里的鸟儿也多了,沿村边走着,可听到鸟儿叽叽喳喳欢喜不止。过去乡下人缺油少肉,因为饥饿,打鸟套麻雀抓狐狸成为补油水打牙祭的时尚。农村人有农村人抓鸟的方法。抓鸟通常有三种方法,一种是用弹弓打鸟,这种方法一年四季都能用上;一种是在秋冬季抓麻雀的方法,就像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描写的闰土父亲教他抓鸟方法一样;一种是套鸟,是用竹片做成的竹片弹簧,竹片弹簧带着一条活套细绳,在套里放野果,用一支小竹枝做成一支横梁卡着竹片弹簧,一旦鸟踩着横梁伸长脖子吃野果时,竹弹簧一弹就会把鸟套住,秋季的鸟很肥很能解馋。
当今的家乡,秋不再是颓废的山包,而是葳蕤的山头上唱着歌的鸟,寂静的秋里听到了浓浓的乡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