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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31日 星期日      报料热线:96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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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剪影
红蜻蜓
  ■ 那岛

  沿着田埂走着,目光常常多停留在大轮廓的山脉上,绿色的吸引——来自山地的草和树林;黄色的吸引——来自一捆捆稻穗。仰望西斜的太阳,却只见手掌形的云朵,张开五指,银灰色的五指间喷射着一束束淡黄色的光芒,光芒如剑插向起伏的山峦,刺向洋川河边那高耸丰茂的风树林尖,还有一部分倾泻在了近旁收割过的田地里。我为这天空浓重的色调诧异着,也为太阳在云层后描绘出的亮丽的姿容惊叹。

  从远山到天空,从天空到地面,目光终于收回,落进了留着浅水的田地里,矮矮的稻茬边也有一幕辉煌。

  一只红蜻蜓,游游停停地在矮稻茬上,我怕是一缕细线,眨眼不见了,努力再看,并指给女儿:“快看!是什么?”“是红蜻蜓、红蜻蜓”,是红蜻蜓,我没有处在幻觉中,也没有处在错觉里。

  红蜻蜓,在这壮阔的云天下,在这苍翠的大娄山下,在这灿烂的秋日田野,竟然有一只精美到极致的红蜻蜓,首先是那略弯上翘的红丝绒般的身躯,纤长华贵,而那头颅又是玫瑰红的,两只红宝石的眼睛,完全伸手可触,天啊!人类或动物的眼睛,都会藏在眼眶里,由眼皮遮掩,而蜻蜓的眼睛则象两只袖珍的星球,旋转前后,不用任何遮蔽。红蜻蜓,奇珍异宝,煽动的双翼在停歇中平展地伸开着,那上面的翅脉如丝绒线一样分枝开来。红蜻蜓完全是精灵,造物主自己潜入人世的超凡的化身。我呆看着,不能出气,怕它跑,怕它如山顶的云烟稍纵即逝,我还是不能确定它的真实性。

  在田野深处有两个男孩子,一个举着半寸长的树枝,树枝前端一截的线,线绳头上拴着一只头颅硕大的兰蜻蜓,那兰蜻蜓象罗马人,结实的肢体,宽大的双翼,曲折有力的六只爪子,飞动的身姿清清楚楚。这个办法很好,既捉了蜻蜓又无损于蜻蜓的身体,还能保证蜻蜓自由的游翔。玩一会,还可松开绳放它回归。

  我们的红蜻蜓呢?

  “妈妈,它一直跟着我们,你看!”伴陪在身边的女儿道。

  有奇迹,在这样的天空下,是有奇迹的,我们往前走,它也起飞相随而来。我们蹲下、坐下,它也歇下来,停在稻草根上,那优美的线条,身形的色泽,让我一再赞叹,谁造了它?谁又使它如此通灵性呢?它的生命就是一种我无法揭示的真善美奥秘。我们厚重的形体与他轻盈如烟的形体怎可比?唯一可通之处就是我的身心魂灵完全被它拥有,而它也因遇到我细致入微的凝注而光彩夺目。

  儿时学过一首日本歌曲,名叫《红蜻蜓》。“山坡的田地里结满了红桑梓,让人背着看晚景,往事如梦境。”我没有出生在这块乡土,我没有回忆往事,我也企望这情这景不是往事。

  我和那歌曲作者同样也入了这种境界。我知道我此刻所沉浸的就是造化罗织的梦境,这是撕不毁的梦境,也是不会飘逝的梦境。

  眼前出现那两个男孩,一个捉蜻蜓,一个玩蜻蜓。

  女儿向前打招呼,向拿网的男孩要了一只蜻蜓,一群肥鹅扭扭歪歪地在田地中寻食,一群鸭子也不安静悉悉嗦嗦地在泥水中发出捕食的响声,一个中年女人背了一大背篓红苕藤,安详、友善地笑着,从我旁边过去。

  高坡上,有她的家,有她的猪,有她的孩子。她不用关注天空的景象,而我则是她生活景象的化外音。

  红蜻蜓一瞬间不见了,是受了吆鸭子回家的男子的惊吓不见的,我以刚才明明白白看到它的存在为满足。我没有更大奢望,当鸭群出了田,上了高坡时,我坐在田埂边上,安下心来,目光稍稍地掠过稻茬,喏,红蜻蜓又来了。天哪,她比有思维的人更让人觉得蹊跷。仔细想来我与它是属同一灵性的。尽管我们外形不同,我以脑来辨析它,认定它,它却凭着他的清澈宁静的飞舞来跟随我的漫游。

  已经连着三次的跟随与停留了,我毫不怀疑,我们的相遇是天赐。是让人欣慰的相知共鸣,也是让自己融化在对方的生命里,来看自己的一个机缘。

  银灰色手掌形的云还在天空,倾向山际,而阳光丝毫也没有减弱,它投射下来的光芒流到另一侧菜地里,一大一小的白鹤,他们不来拾稻谷,而是在菜地里捉虫子,田野并不是大得一望无垠,可田野里的丰富的内涵却在这下午展现得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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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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