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特约撰稿 赵芳芳 　　话题缘起： 　　日前法国佳士得拍卖公司宣布，将于2月23日至25日在法国巴黎大皇宫举办“伊夫·圣罗兰与皮埃尔·贝杰珍藏”专场拍卖会，其中两件拍品是来自圆明园的兔首和鼠首，总估价高达２亿元人民币。消息传来，北京律师刘洋和国内其他８０名律师，组建了“追索圆明园流失文物律师团”志愿团，律师团已于本月19日向法院递交了阻止拍卖的“禁止令”。这是中国国内首次以律师团发起诉讼的方式追索海外流失文物。 　　圆明园兔、鼠首是中国在战争期间被英法联军劫掠走，并流失海外多年的珍贵文物。1860年和1900年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两度火烧圆明园的野蛮行径，不仅毁灭了中国一座价值无比的壮丽宫苑，还有被掠的大量珍贵文物流失海外。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说，中国对这些文物拥有不可置疑的所有权，它们理应归还中国。 　　圆明园兔、鼠首原定于今天的拍卖能否最终被成功阻止，牵动着众多中国人的心。本期讲谭关注新闻背后的话题———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事件及圆明园文物大劫难。 　　壮丽宫殿 惨遭大肆抢掠焚烧 　　2004年1月，李肇星外长到苏丹等非洲国家访问，会见苏丹总统巴希尔时表示，中国人民欠着苏丹人民一个人情。这个说法，当时媒体大感兴趣。什么人情呢？原来，此说法跟一个英国人有关。此人名叫戈登，当年，是率领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头目，而在英国派驻苏丹时，被苏丹起义军杀死了。 　　在中国犯下的罪孽，终于被另一个国家清算了，难怪李外长有此说。然而他的死，能否抵偿圆明园的毁灭？显然不能。法国文学家雨果说：“把我国各大教堂的宝藏汇集在一起，也抵不上东方这座庞大而辉煌的博物院。” 英国军官惊叹：“艺术家所能表现出的所有想象力，都在这里被呈现出来了。” 　　在事后所有记述中，当时参与烧抢掠夺的人的记录最有现场感，从网上找到这样一段文字：“焚毁的命令发下后，不久就看见了重重的烟雾，由树木中蜿蜒升腾起来。树木中掩映着一座年代古久的广大殿宇，屋顶嵌着黄色的瓦，日光之下光芒闪灼，鳞鳞的屋瓦，构造奇异，只有中国人的想象力，才能构思出来。顷刻工夫，几十处地方，都冒出一缕缕浓烟密雾……不久，这缕缕的烟聚成一团团的烟，后来又集合为弥天乌黑的一大团，万万千千的火焰，往外爆发出来，烟青云黑，掩蔽天日，所有庙宇、宫殿、古远建筑，被视为举国神圣庄严之物，其中收藏着历代皇家风味和精华的物品，都付之一炬了。以往数百年为人们所爱慕的崇构杰制，不可能触到人类眼帘了……” 　　如果身临其境，这是一幅多么惊心动魄的恐怖场景，一百多年后，从这些描述中，我们依然感受到那种惨烈。姑且莫论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起因动机是什么，这种践踏文明，蹂躏艺术的野蛮行径，确实是人类文化发展史上的屈辱。 　　据载，圆明园兴建于康熙晚年，此后，历代皇家都不断添建缮修，到了乾隆年间，有著名的“圆明园四十景”：正大光明、勤政亲贤、九洲清晏、缕月开云、天然图画、碧桐书院、慈云普护、上下天光、杏花春馆、坦坦荡荡、茹古涵今、长春仙馆、万方安和、武陵春色、山高水长、月地云居、鸿慈永祜、汇芳书院、日天琳字、澹泊宁静、映水兰香、水木明瑟、濂溪乐处、多稼如云、鱼跃鸢飞、北远山村、西峰秀色、四宜书屋、方壶胜境、澡身浴德、平湖秋月、蓬岛瑶台、接秀山房、别有洞天、夹境鸣琴、涵虚朗鉴、廓然大公、坐石临流、曲院风荷、洞天深处，共有亭台楼阁140多处，总面积达350万平方米。圆明园综合中西建筑艺术特点，聚集古今艺术珍品，收藏历代图书典籍，经营了 150多年。可是，这样一座当时世界上少有的壮丽宫殿，却惨遭侵略军大肆抢掠和焚烧。 　　在《1860：圆明园大劫难》，这部法国人所撰写的著作里，有这样的记述：军营变成了化装舞会，炮兵们回来时，个个身上都裹着皇后的丝袍，胸前挂满了清朝大官的朝珠……气恼时，就把那些带不走的东西砸碎、撕烂或者弄脏……至于银子，多得几乎不屑一顾，因为那东西分量太重……但内格尼罗中尉居然有办法用军舰带回500件之多的中国瓷器。而随军的神职人员在圆明园被焚毁前居然大言不惭地说，“都拿走吧，再过半小时，所有的东西都将被烧掉。这是拯救，而不是抢劫。” 历史不会忘记这个日子，1860年10月18日，3500名英军手持火把再度进入圆明园，到处点燃。顷刻间，园内300多名太监、宫女和工匠连同这座巨大宫苑，被烈焰吞没，火烧三天，黑烟缭绕月余。 　　当英法侵略军从北京撤出时，大批从圆明园抢掠的宝物作为“战利品”运回本国，法军有三百多辆大车装满了金银珍宝，英军运“战利品”的车队则足足有两里之长。 　　两度火烧圆明园 皇家宫苑尽毁 　　著名作家、历史学家来新夏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说，1860年英法联军是第一把火，将一个完好的建筑烧成废墟，但还有些偏远的景点留下，可到1900年八国联军再一把火，幸免被毁的小景点统统被摧毁于尽，圆明园彻底毁掉了。 　　确实是这样，由于圆明园实在太大，虽在1860年遭受了英法联军的毁灭性破坏，但有不少建筑遗迹还保留下来。同治在位时，大概对这片祖业割舍不下，而圆明园也确实残留皇家许许多多痕迹，所以，曾有过一次半途而废的大规模重修。可到了第二次火烧圆明园，残存的13处皇家宫殿建筑再次遭受掠夺焚劫，只留下残垣断壁。1895年康有为游圆明园时，记载说“蔓草断砾，荒凉满目”。八国联军对圆明园的毁灭性打击，使这个皇家宫苑从此消失。 　　八国联军是指1900年(庚子年)以军事行动进入中国的英、法、德、俄、美、日、意、奥的八国联合军队，总人数约3万人。关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火烧圆明园，东西方各有不同说法。我国的多数意见倾向于，西方列强妄图以义和团运动反抗作恶多端的传教士、领事为借口，企图共同瓜分中国。而西方则认为，清朝纵容义和团运动残忍杀死西方传教士及领事人员，义和团拳民对东交民巷外国大使馆和西什库教堂等地发动了攻击。不管哪种说法，其结局都一样，侵犯了中国的主权，中国又一次饱受西方列强的武力侵略。原藏于清廷中的大量珍贵的中国文物和文化遗产遭到掠夺和毁坏，也是不争的事实，西郊诸园再度遭受劫掠，火烧圆明园，是这次入侵中暴烈军事行动之一，其中还包括火烧颐和园。此时，清政府完全失去控制能力，慈禧太后、光绪帝和亲贵大臣慌忙逃往西安，只派奕劻和李鸿章乞和，其结果可想而知。 　　圆明园被掠流失宝物盼回归 　　如今已很难统计圆明园被掠夺的宝物究竟有多少，故宫博物院宫廷历史专家、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副馆长向斯在著作《故宫国宝宫外流失秘籍》中记载：“圆明园究竟有多少国宝被抢劫而流失，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据统计，中国国宝级珍贵文物流失海外的，大约有160万余件，这些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被全世界的200多家博物馆作为最为珍贵的文物，甚至是镇馆之宝郑重收藏；分散在五湖四海私人手中的中国珍贵文物数量，实在无法统计，估计应该在一千万件以上；大约有数十万件的皇宫国宝流失宫外。”英法联军撤退后，根据英国官员估算，从圆明园掠走的文物珍宝（金银、宝石、绸缎和古玩陈设等）价值达600万英镑之多，因不识其价值或因搬运不便而被毁坏的珍本图书、佛塔、瓷器、家具等，价值与此相仿。在法国国家图书馆、枫丹白露宫和大英博物馆，藏有大量来自圆明园的宝物，包括卷轴、书画等艺术珍品，枫丹白露宫甚至单设中国馆，馆门前有两个中国石狮，馆中收藏文物一千余件，全部是1860年从圆明园劫夺的。现巴黎博物馆保存着《圆明园全景图》，清代宫廷画师沈源、唐岱所绘《圆明园四十景图》原画等现也存在巴黎国家图书馆内，英国大英图书馆收藏着原藏于圆明园文源阁的《四库全书》部分图册，还有众多的来自圆明园的瓷器、金器、玉器等。 　　网上有这样的记载，英法联军抢走“太后朝珠、龙袍、貂褂、玉石、画轴、神像，英军下级军官赫利思连续抢劫两次，他将第一次抢得的珍宝装了整整7大筐，抓来7个中国百姓为他运回兵营。第二次他抢走了两座7英尺高的纯金塔。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掠夺了12个青铜兽首、《永乐大典》、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洛神赋图》 、康熙玉如意、《乾隆帝后和十一位妃子肖像》、《四库全书》”。据美国历史学家统计，仅从1861年到1866年，伦敦就进行了大约15次圆明园物品的拍卖。 　　近几年，媒体频频有圆明园宝物被发现和回归的报道。北京翰海拍卖公司2007春季拍卖会上，出现一件海外回流精品，乾隆粉彩重器--乾隆官窑“粉彩霁蓝描金花卉大瓶”，受到全球瓷器专家关注，此宝物原来收藏在圆明园，被掠夺后流落海外，后被美国著名收藏家收藏，此次拍卖经过努力，将其征集回国拍卖，估价为一千万元。  　　不惜代价收回散失的宝物，近年来民间呼声日渐增高。2003年7月5日，中华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启动了国宝工程，提出文物回归的三种方式：回购；回赠；讨还。在圆明园被掠夺流失的宝物中，最近以圆明园兽首的流向尤为瞩目。圆明园兽首又叫“圆明园十二生肖人身兽首铜像”，置于海晏堂前大型喷水池两侧，呈八字形排列，每昼夜十二个时辰，由十二生肖依次轮流喷水，俗称“水力钟”。生肖铜像身躯为石雕，兽首为当时清廷精炼的红铜，铸工精细，色泽沉美，历经百年而不锈蚀。2007年，全国政协常委何鸿燊以6910万港元的价格，购入12生肖“水力钟”喷泉的马首铜像，并将其捐赠给国家，而在此前的2002年，他已购得猪首铜像捐赠国家。圆明园十二件生肖兽首铜像目前有五件已经回归，另外五件龙首、蛇首、羊首、鸡首、狗首铜像，则一直不知所踪。 　　而在2008年底，一条消息又引起人们高度关注，据报道，国际艺术品拍卖巨头佳士得公司宣布，将于2009年2月23日至25日在法国巴黎大皇宫举办“伊夫·圣罗兰与皮埃尔·贝杰珍藏”专场拍卖，拍品中包括1860年英法联军自圆明园掠走、流失海外辗转多年的鼠首和兔首铜像，两件拍品拍卖估价均为800万至1000万欧元，总价高达人民币2亿元。中方为此积极进行多方沟通斡旋，试图让两件宝物回归。可直到今年2月19日，此事依然没有良好进展。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在上周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两件兽首铜像理应归还中国，因为它们是被“侵略者”掠走的。她还指出：“众所周知，相关文物是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被英法联军劫掠走，并流失海外多年的中国珍贵文物。中国对其拥有不可置疑的所有权，这些文物理应归还中国。”  　　虽然追踪回收流失的宝物难度很大，可以相信的是，在官方以及民间的共同努力，圆明园被掠夺流失的宝物，终有一天能回归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