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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蚂蚁领着我走》
蒋子丹 著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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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时,“生态社会”已经成了受众颇广的政府词语,节约、环保、文明,占据了公益广告的所有主题。生态社会,仿佛伴随我们物质的丰富轻易可筑就。可是,如果我推荐这本三联书店出版的《一只蚂蚁领着我走》,你会被文字里扑面而来的动物伤害事件震惊,进而感到无奈、悲伤。
危难。对于生长在食谱和利益链上的动物们来说,这是的确的。
在我有限的阅读中,我了解到金沙江某一段水域建立水电站时,因为没有预留鱼道而导致多种珍贵鱼类灭绝。我还知道,在毛乌素大沙漠里,每一年被沙土吞噬的湿地远比植树造林消灭的沙漠面积要大很多。然而相对这些,如果你扑入这本《一只蚂蚁领着我走》的一些篇章里,你会被一些更为生动的动物危难所击中,所围困,所迷茫。
《双向的沉重》是本书的最后章节,在这篇跋里,借助于一个自杀的研究生的回忆,蒋子丹讲述了正在发生的惨剧:
复旦大学某研究生,以救助小猫为名,从动物保护人士手中骗取三十多只猫仔,作为自己发泄病态情绪的对象,一只只残害致死,而他的家人和媒体对话的时候,还一再强调这个孩子学业如何出类拔萃。
某省电视台以科普教育作幌子,将三只小猫从四层楼的高度抛向地面,为的是要证实一下猫在空中的应急能力。
如果这些例子只是作为性格变态道德缺失的人类个案的话,那么,为了利益而杀掳动物的事件实在是无法具列。
而最让我吃惊是在《悭吝的人道》一章中,蒋子丹将疑问指向了立法机构:“上世纪六十年代,由于屠杀海豹的照片和录像不断被公开,激起公众义愤,作为对公众呼声的回应,加拿大立法规定杀死小于两个星期的白毛小海豹为非法行为,并实行了一项‘眨眼测试’法规,要求在动手剥离海豹皮之前,测试它们是否还会眨眼,如果眨眼,则表示它们还活着。”而在此之前,人类从来都是活剥海豹皮的。
这个规定在“人道主义”的提前下,保护猎杀者的利益,显得更为残忍和虚伪。
正因为此,素食主义、动物福利主义、动物权利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了声音微弱的呐喊,在如何保护动物与人的生命的天平上,动物显然注定没有发言权。
在我国,只是猜测有可能是果子狸造成的“非典”已经让果子狸面临灭绝的危险。云南某县因为检查出三人死于狂犬病,而导致全县境内数万只狗一周之内被杀。
“人道主义”成了我们杀害并灭绝动物的合理服饰,阅读这本书,随便翻开任何一篇,都能触及到写作者充满悲悯的动物福利主义情怀。
蒋子丹是中国较早进入动物保物主义领域的作家,她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走者,在一系列让世人警醒的“人道主义”缺失面前,她用笔作旗帜,为动物们的利益和福利呐喊。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面临双向的沉重,一方面,她热衷于奔波关于动物保护的一切;另一方面,她自己却是一个肉食者。让人感动的是,在这本书的跋里,她这样写道:在很多时候,我会惭愧自己不能成为一个素食者,一段时间不吃肉,就会想吃。虽然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我自然而然地减少了食肉的量,但仍然不能彻底克制食肉的欲望。抑制自己的欲望,是我们时时需要做的功课……
是啊,“生态社会”并不只意味着我们种植绿树,节约用水,更意味着,我们善待与我们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物。
阅读这本书,总会让阅读者陷入自己与其他动物交往的过往,我们每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在口腹之欲中,在动物园流连中,都或多或少做了伤害动物的事情。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日常细节中传递着一个对一切动物都尊重的伦理,那么,这个世界会少许多紧急事件,更不会因为某个生物链条的断裂而导致整个生态环境的变化。
阅读《一只蚂蚁领着我走》,像是进入一个又一个向世人逼问的惨烈真相里,这些关乎人类内心的逼问,让我们了解人类的贪婪和暴戾、自私和轻薄、残忍和伦理缺失的精神世界。
合上书本,我忽然想起一部韩国导演金基德的电影,名字叫做《收件人不明》,影片的内容因为涉及到杀狗的情节,影片在开头的字幕上慢慢打出:本片在拍摄过程中,没有一只动物受到伤害。
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动了。这也是我看《一只蚂蚁领着我走》一书的感受。
(作者系《天涯》杂志编辑)
与《动物档案》为同一系列,《一只蚂蚁领着我走》涉及宠物、家养动物、野生动物、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在生物链中的位置等。这些问题都通过作者富于文学性的笔触呈现,既有感人的吸引力,也有理性的思考深度。翻阅这本书,你会被文字里扑面而来的动物伤害事件震惊,进而感到无奈、悲伤。给了我们丰富营养和友情的动物们,它们正面临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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