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银幕上的世界与现实的绿茵场千差万别,但是似乎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激情。甚至不如说,使电影与足球最终能够天衣无缝地合为一体的,就是那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激情。
还记得《里约大冒险》里面那只呆萌的金刚鹦鹉布鲁么?虽然它还很宅并且不会飞,但是它依然带着全世界的观众领略了巴西的炎炎夏日。阳光,海滩,啤酒,桑巴和狂欢节……甚至有人说,《里约大冒险》就是巴西申办世界杯的宣传片。果然,两年之后,宅鸟布鲁不仅有了美丽的妻子和一群淘气的小鹦鹉,它居然还误打误撞地踢起了足球。鹦鹉们在球场上激烈地拼抢厮杀,它们的家人和朋友则在场边紧张地跟随呐喊。这样的场面,几乎就是世界杯决赛的翻版。这样的一本正经,足以见得足球在巴西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足以带着观众们的心从世界各地飞往那个属于狂欢,桑巴和足球的国度。
但是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专业的球迷看得热火朝天,不亦快哉之时,难免有些“外行”坐在一边不明就里,生出许多叨陪末座之感。倒不如借此机会先看几部足球电影补补课。一来了解一下足球比赛的气氛和常识,二来电影的故事终归要比比赛曲折许多,场面也精彩刺激,就好像看了一场90分钟的进球集锦外加球员八卦,何乐而不为呢?
《一球成名》:足球是生活
要说电影界的铁杆球迷,恐怕很难不想到《一球成名》的导演丹尼·加农。这位老哥不仅在影片里虚构了一个从底层靠着绝伦天赋和精湛球技一路飙到皇马这种顶级俱乐部的“超级草根”,而且把整个故事都安排在了真正的英超、西甲和欧冠联赛的背景当中,甚至直接把皇马这艘“银河战舰”上的超级巨星们悉数拉来为他跑龙套,实在让球迷和非球迷们都过足了瘾。
其实纵观以体育为题材的西方电影,除了一些以幕后故事为主的纪录片之外,大多数所宣扬的,都是一种敢于做梦,敢于追梦的理想主义,和永不言败的体育精神。从伦敦奥运会圣火起来的《烈火战车》,到讲述美国NCAA篮球故事的《光荣之路》,莫不如是,甚至连《阿甘正传》里都要让智商不高但是单纯执着的阿甘同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马拉松长跑。《一球成名》亦是如此。桑迪亚哥从一个南美非法移民一路成长为超级球星,靠的也是敢于追梦的单纯和勇气,以及一身令人眼花缭乱的精湛球技。说到底,它所讲述的仍然是“成长”的故事。和许多面临人生选择的青年一样,桑蒂亚戈也要逐步发现自己,顶住压力和诱惑,最终用自己的实力获得社会的承认和肯定,收获幸福的爱情。亲情、友情与爱情这个“铁三角”所传达出的正能量,仍然也必须作为影片的核心价值观加以表现。
然而《一球成名》赖以吸引眼球的地方却不仅如此。它的成功,更多在于影片所表现出的对足球这项运动本身的精通,以及对足球作为一种精神甚至信仰的力量的传达。且不说影片中大量出现的超级巨星,或是那一粒粒精彩冲顶、倒钩或世界波,哪怕仅仅看到球赛开场前被作为战斗场面一样渲染的球员进场的镜头,恐怕对足球再一窍不通的观众也会被那种带有浓厚的英雄主义味道的气氛所感染。那是一种游行式的展示和炫耀,就像古希腊神话中战神出行的场面,使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似乎这些英雄们所要进行的并不是一场球赛,而是跨入斗技场中进行生死的较量与角逐。
不仅如此,影片中将足球作为生活的全部甚至信仰的球迷更是比比皆是。有人说,去英国旅行绝对不可不去的,就是当地的球迷酒吧,而英国的足球流氓更是全球闻名。英国人对足球的狂热由此可见一斑。欧冠联赛决赛开始的当天,西汉姆城内万人空巷,酒吧里则塞满了成千上万的球迷。他们能为输掉一个球和对方球队的球迷拳脚相加,也能为一个精彩绝伦的进球全程裸奔,甚至影片中一位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即将去皇马踢球的桑迪亚哥转告另一名球员,说他的球技烂透了。足球运动中那种能够攫住人灵魂的激情与魅力,恐怕莫过于此了。
国内足球电影:功夫!
当然,无论是英国还是巴西,都是以足球闻名的国家,所以以它们为背景的足球电影,自然容易给人以高大上的专业感觉。那么倘若将目光转向国内,足球电影又将是一种怎样的姿态呢?答案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功夫!
中国功夫在好莱坞掀起热潮,人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李小龙。当年的李小龙以一身健硕的肌肉赤膊上阵,再加上那一声长啸一般的嘶吼,不知迷倒了多少观众。然而把功夫和足球最早结合起来的,却是大陆导演谢洪和他的《京都球侠》。然而相比“球”,这部片子所阐释的,更多的则是“侠”的意义。
《京都球侠》所讲述的,是一群爱国志士为了中国人的尊严和气节,冒死与洋人进行足球比赛,并最终取得胜利,却为这场胜利付出生命的动人故事。这部汇聚了当时炙手可热的笑星的影片虽然意在喜剧,其情节也不乏“用意念将球送入大门”这样的搞笑桥段,却最终带给人一种那个年代所特有的悲壮与豪迈之感。乱世儿女,家国情怀,“侠”之“替天行道”与“功夫”的“义字当头”,为这群特殊的“球侠”同样赋予了一种民族英雄的高大形象。而“足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则更像是一个插科打诨的串场小丑。洋人球技精湛却最终落败,而“球侠”不会踢球却成为英雄。“足球”作为“西方”的象征而让位于“侠”,这种情节设置,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无独有偶,星爷在2001年也拍了这样一个功夫和足球相结合的故事,只不过这次的主角,由民间高手变成了一群从少林寺“退役”的俗家弟子,而他们踢球的目的,也由民族主义变成了“重振少林”。不可否认的是,星爷对自家发明的无厘头喜剧的运用在这部片子里仍然发挥得炉火纯青。无论是拿着钳子和榔头上场踢球的流氓混混足球队,还是赵薇在片中一副1980年代初港台明星的夸张妆扮,无不显露出《大话西游》和《逃学威龙》们的痕迹。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少林足球》仍然只是一部有“功夫”,无“足球”的作品。“足球”作为一种竞技体育的性质仍然被深深地隐藏在阴影之中,在片中,它更多扮演的是“兵刃”的角色。或许我们太懂“功夫”而太不懂“足球”,所以才如此“扬长避短”,又或许我们多少有些试图用“功夫”来弥补“足球”作为竞技体育的令人失望,才会在影片中虚构出如此之多的“天降神兵”,敷衍出那些奇迹一般的故事吧。
足球在银幕上的政治作用
除了这些“传奇”的故事,足球在银幕上,有时竟然也有着四两拨千斤的政治作用。1981年的美国老片《胜利大逃亡》是个很可爱的例子。这部有球王贝利加盟的影片几乎将关于足球的喜剧做到了极致。说起来,这部片子与《京都球侠》多少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处于弱势的群体被迫同强势的队伍进行比赛,并最终取得胜利的故事。但是不同的是,《胜利大逃亡》选择的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大团圆结局。战俘们最后越狱成功,获得了自由。而将残酷的战争浓缩到一场足球比赛上的想法,本身亦是对战争的一种幽默和嘲讽。
而另一部韩国影片《梦想成真》则显得更为严肃了一些,因此也更加感人。在这部影片中,足球成为了沟通韩国和朝鲜这两个仅有一线之隔却无法交流的国家之间的纽带。“足球无国界”作为影片的主旨被反复提到,而足球本身所能带来的那种激动人心的力量,则最终成为了连通两国人民之间感情的那座桥梁。
当电影遇上足球,银幕的造梦机能为这个成千上万人为之着迷,为之疯狂的圆球做些什么?虽然银幕上的世界与现实的绿茵场千差万别,但是似乎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激情。甚至不如说,使电影与足球最终能够天衣无缝地合为一体的,就是那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激情。正是这种激情,使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文化的人们在同一时间从世界的各个角落围坐在一起,追逐着绿茵场上那些飞驰的身影,为之心潮澎湃。而这,也正是足球和世界杯的魅力所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