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咖啡厅暖洋洋的灯光,符传杰手持一把长柄雨伞迎面走来。他在人群中有独特的气质,腰板挺直,似乎只需将握着雨伞的左手使劲儿一摆,脑袋微微轻抬望向远方,一个传神的琼剧人物便会应运而生。
符传杰,海南省琼剧院一团团长、国家一级演员,凭借琼剧《海瑞》夺得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他曾在《苏东坡在海南》、《风流才子》、《张文秀》、《下南洋》、《恩义千秋》、《王国兴》等剧中担任主要或重要角色。
就在22日接受记者采访当天,符传杰刚从广州返回海口,20日比赛结束后,他还于21日在广州参加了座谈会并表演《张文秀》选段,这是时隔多年后,琼剧演员再次在全国各剧种专家面前唱响琼剧。
为求完美,苦练老生
“一代英豪狱中殒命/遗恨绵绵目难瞑/叹世人/岂是生来贪成性/源头已污水难清/朝廷昏暗源嘉靖/不问苍生问鬼神……”
广州友谊剧院,镁光灯聚焦下的舞台,一段悲怆的声音飘入观众耳中。这是《海瑞》最后的高潮部分“探狱”,海瑞亲眼目睹胡宗宪饮恨殒命,震惊之余,无限惋惜。
从2013年元旦开始,《海瑞》在海南巡演了几十场,约两个半小时结束的戏剧在广州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竞演现场,却花了近两小时四十分钟。“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我们团队都维稳表现,力求正常发挥。”从第一次出演老生的紧张到竞演时的游刃有余、张弛有度,符传杰和省琼剧院可是花了大力气。
“从进艺校开始,我便一直演小生,此次受重任演老生,很有压力。”符传杰说,与小生的清秀相比,老生多了些刚烈,海瑞又是性格刚正、为官清廉的形象,每一处表演都要融入人物性格,甚至精细到走路姿势和力度。
为了塑造好海瑞,符传杰起初对着影像带摸索练习。后来,省琼剧院特邀京剧麒派传承人、广州红豆粤剧团艺术指导周公瑾,指导他从最简单的台步做派开始,每日进行须生步、划步、碎步、身段、水袖、髯口等专业系统训练。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光是‘捋髯’这个动作,我练了至少两个礼拜,加上手指力度练习,足足数月。”说起苦练老生的一幕幕,符传杰记忆犹新。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份苦练终于在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竞演上开了“花”。
不忘初心,十八年守护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这或许是符传杰在追逐琼剧艺术之路最恰当的写照。出生于琼海的符传杰打小便受父母影响,虽然父母是地道的农民,但海南人骨子里对琼剧的热爱,让符传杰在“收音机琼剧”的熏陶下成长。
符传杰回忆,小时候每年庙会上一有琼剧演出,他就搬着小板凳,跟着大人去看戏。时间久了,他爱上了声乐,之后便报考海南省文化艺术学校琼剧表演,踏上追逐琼剧梦之路。
从1997年艺校毕业至今,符传杰已在省琼剧院待了18年。这18年里,他登过阳春白雪的歌剧院舞台,登过下里巴人的木质简易舞台;他从一个小配角成长为国家一级演员;他从主攻小生到凭借老生表演斩获“中国戏剧梅花奖”;他正从一名琼剧演员走向琼剧传承者……
“勤奋敬业、为人谨慎低调,既有天赋又注重学习。”海南省琼剧院负责人许振程这样评价符传杰。符传杰说自己是个恋旧的人,他喜欢收集家里的老物件,一把老凳子、一台缝纫机在他眼里都是宝贝,在他心里始终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去盛放生活中的老物件和海南人数百年钟爱的琼剧。
正是因为对琼剧的热爱,他对粗制滥造的琼剧嗤之以鼻,他愿意从挑选曲目、苦练唱功、提升表演等方面入手,打造精品琼剧。“倘若,一位不熟悉琼剧的人第一次看到高质量的琼剧,我相信他会爱上琼剧的腔调和灵魂。”他坚信,第一印象尤为重要,这也是琼剧走出去最重要的部分。
心怀感恩 传承琼剧
5月20日,千余名观众端坐在偌大的广州友谊剧院,除了身在广州的海南乡亲外,不乏不懂海南话的观众。
“每一次戏曲高潮节点,都会听到观众合时宜的掌声。”这带给符传杰及其他演员莫大的鼓舞,他们感谢观众“很会找点”的掌声。符传杰认为这恰恰是“艺术不分语言”最好的证明,大家是被琼剧的节奏、演员的表演吸引了。
很多人会问,听不懂海南话,如何欣赏晦涩难懂的琼剧?
坦白讲,想要学琼剧便要懂说海南话,但赏琼剧可以不懂海南话。符传杰说,他希望更多的人能走进剧院听一场琼剧,这既是对琼剧文化的保护,也是慢生活的一部分。“用心感受,琼剧会带给你不一样的世界。”
看过这场《海瑞》的人或许会被其叙事方法、表演节奏、戏曲立意、贴合生活等独特之处深深吸引。《海瑞》自2011年策划至2013年元旦首演,前后创作历时两年之久,它集合了国内著名编剧、导演、舞美、设计等专家,几经主创人员对艺术的打造,拉近了《海瑞》与全国戏剧间的距离。
“老师们带领我走上艺术之路,我也希望能把琼剧艺术传承下去!”符传杰坦言,喜获“梅花奖”是自己追求艺术道路上的转折点,是一次新的开始,他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今后他不仅要提高自身能力,还将和其他琼剧演员一起发扬创新琼剧,协力在广阔的中国戏剧舞台上,唱响琼剧!


